“咚咚!咚咚!”
“陈公,你睡了吗?没睡我有一件事想要问您啊。”赵不息咚咚敲着门。
屋内一片漆黑,床榻上正睡的安稳的二人迷迷糊糊被吵醒。
陈长的老妻推了一把陈长:“这么晚了黑石子还来找你,肯定是有急事,你快穿好衣服出去吧,别让人家等急了。”
“她能有什么急事……要是真有急事早就闯进来了还会敲门吗……”陈长翻了个身,不想理会。
赵不息耳聪目明,她听到了屋内窸窸窣窣的声音,敲门更用力了。
“陈公,野猪里数百人的生死就握在您掌中啊,您怎么睡得着觉的?”
“啊——”陈长痛苦呻吟一声,被自己老妻一脚踹下了床,衣服也给扔了下来。
陈长摸着黑穿好衣服,黑着脸打开了屋门。
月光下,赵不息无辜的表情显得更加欠揍,看到陈长出来,她还呲着一口小白牙惊喜道:“陈公亦未寝啊,正好今夜月色好,咱们可以一起边散步边聊天,共商拯救黎民的大事啊!”
陈长:“……”
我是学农家的,要心平气和……打不过她,我打不过她!!
朕与陈平孰美
咸阳宫中,庄严肃穆,数十持刃披甲的甲士目光炯炯地扫视着来往的每一个人。
秦现任帝王帝王路并不太平,不知道为什么,或许是他灭亡六国、屠杀六国贵族的缘故,嬴政比起他的先祖来似乎格外容易被刺客盯上,甚至还多次危在旦夕、命悬一线。
从荆轲到高渐离再到许多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刺客……似乎谁都想刺杀嬴政一次,咸阳宫对嬴政来说也不太安全。
近几日,陛下似乎盯上了公子公主们,每天都随机抽一个子女叫到咸阳宫考察功课,然后就是一顿大发雷霆,平等地把每个公子公主痛骂一顿。
公子公主们往往都是战战兢兢进去,痛哭流涕出来。
一开始守在门外的甲士们还心惊胆战,后来习惯以后还忍不住偷偷想,原来横扫天下的陛下也管不了自己的子女啊,这样看还不如他们呢。
起码他们只有一个或几个孩子,但是陛下可是有三十多个子女……三十倍的怒气啊。
一个侍人一路小喘着从远处跑来,将怀中的信递给守在门外赵高。
“郎中令,这是陛下近卫自赵朴府中送来的信件。”侍人附耳低声道。
赵高耳尖一动,微微颔首,揣着信件推开殿门,压低脚步往殿内走去。
陛下上次回来后,忽然吩咐他恢复“赵朴”的身份,还让自己将陛下名下的一处府邸改在“赵朴”名下。
赵高那时就仔细了解了“赵朴”,不过是一个违反秦律被处死的卖马商人,生平没有一点值得注意的地方,这个人,为何能让陛下在他死后恢复他的身份呢?
赵高冥思苦想也想不出来,自陛下归朝后,就对他不如以往那般亲近,加上自己收受贿赂的事暴露,陛下更加疏远自己。
这让赵高升起了浓浓的恐惧感,他的命运完全取决于陛下的好恶,若是陛下疏远了他,那他赵高就再无风光之日了。
好在陛下虽然疏远了他但也还没有亲近其他侍人,甚至还让自己教授胡亥公子法家学问,这让赵高微微放下心来,更加尽心尽力伺候嬴政。
嬴政正随意坐在软椅上批阅奏折,嬴政回来以后就命令秦少府做出了桌椅,让他可以舒舒服服靠在椅背上批改奏折。
桌椅的技术含量并不高,没过多长时间,整个咸阳的上流人家都已经用上了桌椅,摆脱了跪坐那种损伤腰腿的坐法。
察觉到有人进来嬴政也只微微掀了一下眼皮,随后又低头批改着奏章。
赵高早就习惯了这样,他将手中的信放到桌案上,轻声道:“陛下,这是自赵朴府中送来的信件。”
听到熟悉的“赵朴”二字,嬴政这才从奏折中抬起头来,挑挑眉,拿起信件。
展开信纸,看到第一行就是熟悉的字迹【问赵公安,你身体最近怎么样,百兽戏要记得时常锻炼呀……】,嬴政郁结了数日的心情终于舒缓了些,紧皱的眉头也舒展下来。
总算还有些良心,知道关心自己身体,也不枉他送那些墨家农家弟子给她。
赵高敏锐的察觉到了嬴政的心情变化,低垂着的眼皮掩盖住了他内心的诧异。
陛下因为考察诸位公子公主们而产生的连日郁结,就被这么轻易哄好了?
嬴政摸摸手中纸张的厚度,心情更加愉悦了一些,他干脆推开了面前的奏章,靠在椅背上,专心致志读着信。
当看到“我找到了一位大才,陈平,他可厉害了,黑石所有的杂务他一个人就能干完”的时候,嬴政“啧”了一声。
“赵高,你觉得朕的能力如何?”嬴政忽然淡淡问道。
赵高惶恐道:“陛下一匡天下,平灭六国,此功绩三皇五帝不能及也,臣望之如泰山,巍峨不敢视。”
嬴政惬意地眯了眯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