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江浦问道:“这车一天只走了十几里?”
护卫们回话:“大人,这车没走上一天,从中午出门,走了十几里就停下了。”
刘江浦大怒,扇了护卫两记耳光:“为什么才来报我?”
护卫们一脸委屈道:“大人,我们不知道这人为什么停在这不动,也不敢轻易惊动了您。”
刘江浦走上前去,掀开车厢门帘,里面空空如也,银子和人都不见了。
护卫们吓傻了:“大人,我们连眼睛都没眨过,一直都在盯着,这人就这么凭空不见了!”
刘江浦对着马车锤了一拳,带人匆匆回了府邸。
这个“张竹阳”到底是什么人?
他到底是不是张竹阳?
刘江浦越想越怕,来到密室,备好笔墨,想给皇帝写封信,可犹豫半响,又不知该写些什么。
这件事情他说不清楚。
这几天来了一个自称张竹阳的人,要帮我对付徐志穹,我给了他两万两银子把他送走了,现在又觉得不对劲,想跟圣上您商量一下……
你当皇帝是什么人?有心思听你这些废话么?
若有一句说不周全,弄不好就要丢了脑袋。
刘江浦仔细回想着“张竹阳”说过的每一句话,发现这个人的话术很奇妙。
他把整件事情说给我的时候,非常的清晰完整,可我却很难再把这件事情清楚的转述给别人。
怎么办?
到底要不要跟皇帝汇报?
刘江浦放下了笔墨,思量再三,决定暂不汇报。
他正要离开密室,忽见密室的香炉之中腾起一道火光。
火光之中,浓烟翻滚,映射出一行字迹:
引剿孽军,杀孽星。
这是皇帝给他的命令。
这和张竹阳给他的建议是一致的。
张竹阳如果是皇帝派来的,他已经报消息送到了,为什么皇帝还要重复一次?
如果张竹阳不是皇帝派来的,他的说法和为什么和皇帝一致?
想不清楚。
刘江浦彻底陷入了迷茫。
想不清楚的事情永远也讲不清楚。
讲不清楚的事情,就永远不该让皇帝知道。
就当这个人从来没有来过。
耳畔的低吟声
清晨,徐志穹一觉睡醒,站起身来,活动了一下肩颈,尽量控制着满身外溢的气机。
判官六品上,气机出现了质的变化,虽然不能和同品杀道相提并论,但徐志穹感觉自己的气机储备至少比六品中翻了一番。
他站在院子当中,仔细感受着气机的游走和经脉的颤动。
卓灵儿刚洗漱过,正出来倒水,看着徐志穹赤着身子站在凛冽的寒风中,浑身冒着热气,忍不住赞叹一句:“真是一副好体魄。”
徐志穹赶紧把衣服穿上,问道:“我娘子醒了么?”
“还睡着呢,这几日,每天至少要睡五六个时辰。”
徐志穹道:“这些日子辛苦姐姐了。”
卓灵儿嗤笑一声道:“今天怎么嘴巴这么甜?莫不是有事情要求我?”
“还真有事情要求姐姐,我在滑州要对付两个劲敌,姐姐在滑州罚恶司有相熟的人么?”
卓灵儿思忖片刻道:“认识的人倒也不是没有,但若是求他们打仗,劝你还是别动这份心思。”
徐志穹诧道:“都是同道,惩凶除恶的正经事,却也不愿出手?”
卓灵儿一笑:“当初你和武千户在北垣血战人牙子,可见哪位同道帮过你?”
“那不一样,当时京城罚恶司在冯静安掌控之下,他不肯出罚恶令,同道没收到消息,自然不会来助我。”
“难道滑州的罚恶长史会给你罚恶令吗?”卓灵儿摇头叹道,“别看咱们有罚恶司还有赏善司,好像同道都是一家人,可说到底,同道也只是在同一个道门下修行,彼此没那么深的交情。”
徐志穹道:“交情姑且不论,滑州出了恶徒,我帮他们除恶,难道他们也不肯相助?”
卓灵儿抿抿嘴唇道:“兄弟,且容姐姐说句不中听的话,你觉得是帮他们除恶,可他们或许觉得你碍了他们的事情,不对你下绊子就不错了,还指望他们出手帮你?”
碍了事情?
卓灵儿好像话里有话。
“姐姐,你是不是听说过滑州的事情?”
“没听说过,也不想听说,你要真想找滑州的罚恶司帮忙,至少也得咱们京城罚恶司长史亲自出面,可他这人不好找,你去长史府碰碰运气。”
“也好。”徐志穹正要去罚恶司,忽听耳畔隐约传来一阵低吟声。
“滑,滑,外……”
徐志穹隐约听清了几个字,却又不知这低吟声从何而来。
卓灵儿看徐志穹面带异色,问一声道:“是不是觉得晕眩?虽说中升上只是锦上添花,但你最好歇息两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