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再次把长刀举了起来,梁贤春喝道:“徐校尉,你却没听见我的话吗?”
梁玉瑶走到近前,柔声劝说:“志穹,事情过去了,随我回营地歇息吧。”
里长在旁道:“徐灯郎,俺们算是记住你了,俺们几个村的老少爷们,都忘不了你的恩情。”
徐志穹置若罔闻,严重寒光乍现,正要砍了高仁孝的脑袋,一阵杀气袭来,耳畔突然荡起了熟悉的声音:“志穹,快走,别动他,快走!”
是武千户!
徐志穹一愣,本能的看向了天空。
梁贤春趁机上前,拖走了高仁孝,回身吩咐苍龙卫:“还不把高知县送走!”
两名苍龙卫上前提起了高仁孝,名义上是护送,实际上是看押,把高仁孝带回了县衙。
徐志穹站在原地发愣。
为什么?
为什么千户要阻止我?
高仁孝到底是什么角色?
此事貌似处置完了,回到营帐之中,梁玉瑶给徐志穹倒了一杯酒,劝道:“高仁孝这种迂腐蠢人,不值得让你手上沾血,更不值得为他留下话柄。”
“蠢人?”徐志穹抿了一口酒道,“这种蠢人怎么会考中进士?”
梁玉瑶笑道:“左楚贤也想不明白,许是有人帮了他一把,可若是真有人能帮他,又何必非让他等到这把年纪?”
“蠢人……”徐志穹喃喃自语。
“别在惦念他了,”梁玉瑶又给徐志穹倒了一杯酒,“此前我觉得,你的心思总和别人不一样,这世上真没有像你这般机敏的人,
现在才知道,你不光机敏,却也是个真正懂得体恤百姓的人,若不是你心里装着那群乡民,却不知他们要受多大冤屈……”
“蠢人……”徐志穹还在喃喃自语。
六公主恼火道:“我说话,你听了没?”
“没听。”徐志穹很是坦诚。
梁玉瑶皱眉道:“你总是想着那蠢人作甚?这次姑姑说得对,毕竟高仁孝的罪行还没坐实,免官也就够了,你还非得杀了他怎地?”
“他不是蠢人”徐志穹连连摇头道,“这个人的所作所为说不通!”
生死一念
高仁孝的行为不合逻辑。
每一个单项行为都挑不出毛病,但放在一起就有严重问题。
徐志穹道:“他抓捕朱雀修者,是为了讨皇帝欢心,这没错吧?”
梁玉瑶笑道:“这还用问?哪个臣子不想讨父皇欢心,也就你这天生的逆臣不一样!”
徐志穹问道:“讨皇帝的欢心,有什么用?”
“你傻了怎地?臣子的荣华富贵,乃至生杀予夺,不全都攥在我父皇手里吗?”
徐志穹道:“既是为求荣华富贵,他为什么还要得罪知府?”
梁玉瑶想想道:“许是他看不起向知府,我见过有不少看不起上司的官员。”
“看不起向知府,还看不起皇帝派来的剿孽军么?剿孽军来的时候,他连府衙都没出。”
梁玉瑶也有些想不明白:“或许他性情耿直,是个好官?”
徐志穹摇头道:“好官不顾百姓死活?”
梁玉瑶想想又道:“他到这把年纪才当官,或许对朝廷心怀不满,故意使坏?”
徐志穹摇头:“要使坏,且偷偷摸摸使坏,为什么要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?”
梁玉瑶道:“或许他只是愚蠢了些,没想过这么多?”
徐志穹还是摇头:“那得他蠢到什么地步?做了一件事,把所有人都得罪了。”
梁玉瑶无言以对,听徐志穹一番分析,高仁孝的所作所为确实让人无法理解。
徐志穹越想越急躁,头皮都快抓破了。
梁玉瑶心疼的安抚道:“莫想这事了,为那蠢人花这心思作甚?大军又要启程了,且趁着今天没什么事情,我叫人备些酒菜给你吃!”
徐志穹的头脑一片混乱,好像有一股无形之力,在干扰他的思绪。
看着徐志穹眼里充起血丝,梁玉瑶越发担心,正想找医官来,却见梁贤春气势汹汹走进营帐。
“玉瑶,你年纪也不小了,整天待在男人的军帐里,当真不知什么是羞臊!”
梁玉瑶本就担心徐志穹,被梁贤春无故训斥一番,却也恼火起来:“我在他军帐怎地?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么?我和徐校尉商讨军务,有何不妥?”
梁贤春没再和梁玉瑶争吵,上前质问徐志穹道:“你营中一个姓姜的女子,竟敢冲撞于我,是何道理?”
不用问,这人是姜飞莉。
梁玉瑶冷笑一声道:“姓姜的冲撞了你,便去找姓姜的,别管鞭子还是棍子,你只管揍她就是,你来找徐校尉作甚?”
梁贤春怒道:“她是徐志穹的人,她冲撞了我,就是徐志穹冲撞了我!”
梁玉瑶冷笑道:“谁说她是徐志穹的人?你看看名册里有她的名字吗?”
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