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凌风敛眸喝了口茶,不由扪心自问,他想要的是什么?
如果晏姝说的都是真的,并且让他去争这个帝位,他应该不会拒绝,因为懂得她的心思,明白她的想法,知道她的心愿。
若南昭和楚国真正成为一家人,不但晏姝的女皇路走得会更顺畅,周边各国也不敢再对他们虎视眈眈。
只要南昭和楚国不生出野心,享十年和平不在话下,而如此漫长的时间,完全可以用来治国练兵,一心一意做政绩。
大力发展商贾和农业,减轻百姓赋税。
没有战争,同时还可以节省江军需损耗。
十年之内让南昭和楚国共同繁荣强大,二十年之内开创前所未有的盛世——哪怕晏姝的帝位得来并不是那么名正言顺,后世史书依然会歌颂她的圣明伟大,认为她巾帼不让须眉,是一个千古明君。
晏凌风这般想着,肺腑无法克制地涌起悸动。
他想好好守护这个妹妹,直到她达成所愿,站在万人瞩目的那个位置,绽放夺目光芒,成为世间最耀眼尊贵的女子。
而最好的守护,莫过于让她有一个强大的后盾。
想到这里,晏凌风放下茶盏,语气郑重而沉稳:“卑职无法回绝这块天上突然掉下来的馅饼,但馅饼暂时还不确定会落到谁的头上,所以卑职也不会生出无谓的妄念。”
晏姝目光微抬,眼神有些复杂:“大哥想好了?”
“嗯。”晏凌风轻轻点头,“只是比起这块馅饼,卑职更想知道,先皇和母亲当年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。”
晏姝淡笑:“想要知道答案,大概只能等到以后见面时,亲自去问问南昭女皇陛下了。”
先皇已经故去,不可能起死回生。
唯一还知道隐情的只有南昭女皇。
晏凌风嗯了一声,站起身道:“陛下只需要知道,不管什么时候,不管发生何事,卑职都——”
“陛下!”南歌匆匆走进暖阁,屈膝行礼,“宫外刚刚传来消息,南昭太子在西郊马场骑马时,从马背上摔了下来,听说摔断了腿。”
话音落地,暖阁里倏地一静。
姬鹤羽从马背上摔了下来?
晏凌风和晏姝对视一眼,各自若有所。
不过晏姝并未思索太久,很快开口:“大哥即刻带几个御林军去马场走一趟,带上太医,先把姬鹤羽安置好,然后查明情况,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。”
“卑职领命。”晏凌风转身离去。
“南歌。”晏姝转头看向南歌,“你去礼部走一趟,挑两个官员与你一起去驿馆,跟南昭使臣如实说明此事,安抚好他们的情绪,并承诺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真相,并尽快医治好姬太子的腿。”
“臣遵旨。”南歌转身离开。
晏姝独自站了一会儿,心头思绪万千,表情显得平静莫测。
须臾,她转身回到榻前坐下:“容隐,姬鹤羽受伤一事有无古怪?”
“南昭贵族皆擅骑射。”容隐现身,单膝跪地,“姬鹤羽虽然看起来像个草包,但他在漠北马场经营着自己的党羽,与人一起骑马不在话下,骑射即便算不上精湛,却也不至于从马背上摔下来。”
“所以又是武王的手笔?”
容隐默了默,垂眼说道:“是属下的意思。”
晏姝挑眉:“嗯?”
“他在宫宴上对陛下出言不逊,应该受到一些教训。”容隐语气恭敬,透着几分冷意,“摔断了腿,正好可以名正言顺地留下来养伤,陛下不用对他们的使臣解释什么,依属下看,那位谭大人对姬鹤羽早已生出了不满。”
晏姝定定地看着他,许久没有说话。
容隐沉默片刻,低眉道:“属下自作主张,请陛下责罚。”
“如果你是以摄政王的身份说出这番话,此时就不该请罪。”晏姝嗓音闲适而疏懒,“楚国摄政王出手教训南昭太子,应该不会挑起两国战争。”
容隐抬眸看她,嘴角微微上翘:“陛下不生气?”
“为什么要生气?”晏姝淡笑,“摄政王为本宫出气,本宫高兴都来不及。”
容隐目光幽深,一瞬不瞬地看着晏姝,只看得晏姝忍不住伸手掐了掐他的脸:“下次自作主张之前,可以事先跟我通个气儿,不然我会以为这些都是武王做的。”
毕竟武王确实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,能把堂堂南昭太子带去南风馆那种地方,让七尺之躯的男子去伺候姬鹤羽,以达到整治他的目的。
那么带去马场赛马,顺便让他摔断一条腿,应该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。
容隐低声开口:“陛下有没有发现自己成了团宠?”
晏姝一愣:“你说什么?”
“摄政王忠于陛下,晏凌风保护陛下,武王也在有意无意地维护陛下,还有忠君为国的丞相大人。”容隐说着,语气里流露出一点酸意,眼底却是掩不住的高兴,“等陛下肚子里的孩子出世,陛下身边爱你的人会越来越多,忠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