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”殷月离将竹篮放进他的怀里,“别说是半只鸳鸯,你就算绣半只野鸭子来,我也不可能悔婚的。”
这是在说他绣的鸳鸯和野鸭子差不多是吧。
柳遥赌气似的开始穿针引线,垂头绣了片刻,就发现身边人靠在床边,正饶有兴致望着自己手中的针线。
因为一个走神,喜帕上的鸳鸯翅膀顿时被绣歪出去了一块。
身边人虽然没有直接取笑,但眉眼微弯,里面明显含着笑意。
“不绣了,”柳遥彻底放弃,将竹篮丢回对方手里,“反正已经来不及了,要绣你自己来绣。”
殷月离不置可否,起身接过针线,拆掉绣歪的丝线,学着他刚才的动作,接着翅膀的位置继续绣了下去。
殷月离的手指白皙,骨节分明,即便是在做绣活的时候,动作间也有种说不出的清雅韵味。
柳遥开始还有些别扭,到后来渐渐服气,也忘了先前的恐惧,靠在他身边看着他把那只鸳鸯的翅膀绣完。
两人一个绣一个看,以至于邵蒙进来回报事情的时候,惊得眼睛都瞪圆了。
自家主上在做绣活?
这简直比对方出去杀人还要恐怖。
“人已经抓到了吗?”殷月离放下手里的针线问。
邵蒙好容易才平复下心绪,低头回道,“是,主子猜得不错,他们的确有人在山下接应,不过只抓到一个。如今已经带过来了,主子要见他吗,还是直接将人送去官府?”
“先将人带来吧,”殷月离考虑片刻道,“正好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他。”
审问人犯自然不可能在卧房里面,眼见两人起身准备离开,柳遥连忙抓住殷月离的袖口。
“我也要去。”
“你不害怕了?”殷月离回头问。
柳遥没有说话,他当然是害怕的,只是他同样也想弄清楚对方为何会找上自己,还有所谓的神明印记究竟指的是什么。
“没事,”柳遥摇了摇头,“有你在,他应该伤不到我的。”
被抓来的羌吾人最终被送进了柴房里面,手脚捆着粗绳,虽然满身狼狈,却依旧用羌吾语咒骂个不停。
“老实点!”邵蒙走在最前,抬腿踢了他一脚。
羌吾男子被踢得一个踉跄,似乎认出了后面的柳遥,瞬间双目圆睁,挣扎着直起上身。
“你就是那个祭品?哈,头领果然没有认错,你逃不掉了,就算没有我们,你也已经逃不掉了!”
柳遥深吸口气,心绪反而平静了许多,拦住还想要再度上前的邵蒙,转头看向那人道。
“献祭仪式早就已经结束了,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们所谓的神明,为何要说我已经逃不掉了。”
“谁告诉你仪式已经结束了,你身上有祂的印记。如今能好好站在这里,不过是因为时机还没有彻底成熟。”
男子和之前被称为头领的中年人容貌相似,同样是高鼻深目,发色浅棕,配合着他近乎狂热的神情,有种莫名的诡异。
柳遥定了定神,“你们说的祂,是止戈山上的山神吗?”
“山神?”男子的表情先是古怪,随即忍不住大笑出声,“哈哈哈,你以为祂是山神,怎么可能。”
“蠢货,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,你要是不想连累家人的话,就乖乖听我们的吩咐,举行完整的献祭仪式,老老实实用自己的命将祂唤醒,说不定还能有些用处,如若不然的话……呃!”
男子被邵蒙踹得直接撞在墙上,整个身子都蜷了起来。
邵蒙朝殷月离拱了拱手,“主子,这人满口胡言,估计也问不出什么了,还是送去官府盘问吧,看是不是羌吾送来的细作。”
殷月离皱眉点头。
柳遥却忽然想起之前田钰说过的话……里正,当时的祭祀仪式是由里正亲自主持的。
如果当真有什么问题,里正不可能不知晓其中的内情。
还有之前潘程偷偷告诉他的,止戈山上的也许不是山神,而是羌吾世代供奉信仰的凶神。
柳遥的额头隐隐刺痛。
他以为那场噩梦早就已经过去了,以为自己可以进入到新的生活,却原来一切都只是妄想。
被小厮拖走的羌吾男子神色扭曲,疯了似的大喊大叫,“报应!这是你们二十年前的报应,你们全都要死,一个也跑不掉!”
柳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,被身边人轻轻揽住肩膀。
“这人疯了,不用管他。”
是吗?
柳遥嘴唇紧抿,心底的不安越发浓重。
这一日发生的事情太多,柳遥翻来覆去了许久,几乎整夜未眠。
清早,天蒙蒙亮,柳遥猛地坐起身来,伸手将身边人摇醒。
殷月离正合衣睡在床边,此刻忽然被他弄醒,有些迷糊地睁开双眼,“去披件衣裳,早上天冷,小心染了风寒。”
柳遥摇头表示无妨,抓紧时间道:“我已经考虑过了,如果那个羌吾人说的不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