变故发生得太快,连中年人也忍不住僵在了原地。
“不不不,他们不是祭品,他们都是您最忠诚的信徒,真正的祭品在这里!”
意识到事情不对,中年人神情慌张,一把将柳遥拽到身前,然而却已经来不及了。
中年人脚下的阴影像是忽然有了生命一般,伸出「双手」扼住他的喉咙,瞬间将他拖入黑暗之中。
短刀摔在地上,和扯碎的血肉一起落在柳遥的脚边。
四周重新归于沉寂,只能听见舅舅偶尔痛苦的呛咳声音。
冯雯惊魂未定,不敢去看地上的血迹,“刚,刚刚那些人呢?”
柳遥没有说话,仿佛身陷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。
不知过了多久,远处忽然有火光亮起,一个熟悉的身影匆忙赶来,将柳遥揽进怀中。
“人已经找到了,去看看附近还有没有其他人在,那伙羌吾人带着兵刃,遇见了尽量不要惊动。”
似乎是殷月离的声音。
“你们可算来了,”见终于有人来救,冯雯总算放下一颗心来,“我还以为今天要死在这里了。”
“能来就好,能来就好。”舅舅也跟着松了口气。
殷月离抱着柳遥没有多说,只朝两人点了下头。
“主子,他们都已经死了。”管家邵蒙注意到不对,举起火把检查已经被扯碎的尸首。
“死了?”殷月离思忖片刻,神情并没有太多变化,“那就先不用管了,直接交给官府去处理吧。”
感受到熟悉的气息,柳遥渐渐回过神来,身体依旧有轻微的战栗。
脑海却只剩下一个念头,潘叔说的没错,这山上果然有凶神的存在。
那些黑影……
“没事了,”殷月离柔声安慰,低头抚了抚他的脸颊,“不用怕,我现在就带你回去。”
夜晚庄园,已经过了子时,窗外的大雪依旧没有停歇。
卧房内,柳遥魂不守舍,脑海里依旧是之前化不开的阴影,还有那几个羌吾人临死前凄厉的惨叫。
无数念头在他的心底打转,到最后只剩下一团无法解开的迷雾。
似乎有人走过来,试图靠近他的肩膀,柳遥下意识后退,等再抬起头来,才发现殷月离正一脸平静地望向自己。
“你脸色不太好,”殷月离将热茶放到桌上,刚准备要伸手,就再一次被对方躲开,“别怕,都已经过去了,他们不会再来伤害你了。”
柳遥小小的「嗯」了一声,蜷缩在床角,盯着手腕上包裹伤口用的布条,心底忍不住有些歉意。
他知道殷月离并没有做错什么,但之前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骇人,以至于仅仅只是有人靠近,也会让他抑制不住地开始恐惧。
“你也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死在面前,会受到影响也是正常,”殷月离轻声道,“想吃点东西吗,吃了后早点睡觉,等明日醒来应该就好了。”
柳遥低头没有说话,脑海再次浮现起之前血腥的场景。
“我什么都不想吃,”半晌,柳遥强撑着道,“你先回去睡吧,我自己能行。”
殷月离打量了他片刻,最终点点头,帮他将衣裳披好,转身离开了房间。
屋内瞬间变得安静。
桌上灯烛明亮,在水磨石铺成的地面投下浓重的阴影,雪花落在窗子上沙沙作响。
似乎有风吹进来,带着那些烛火发出轻微的晃动,柳遥哽咽了一声,忽然有些后悔让对方离开了。
正在他考虑要不要去隔壁找舅舅他们时,房门再次被人推开,殷月离拎着一只竹篮走到他面前。
“你,怎么又回来了?”柳遥红着眼睛问。
他吸了吸鼻子,手还紧紧抓在被子上,噙着泪水的眼眸显得格外可怜。
“再过几日就要成亲了,你的喜帕还没有绣完,所以我帮你拿过来了。”殷月离靠坐在床边,抬手擦了下他的脸颊。
柳遥低下头,发现对方说的没错,那竹篮里装着的正是他绣喜帕用的红布和针线。
柳遥泪眼朦胧。
这个时候让他绣喜帕,还有没有人性了?
似乎觉得他眼中含泪的表情十分有趣,殷月离勾唇笑了下。
“是你舅母说的,你每次害怕的时候都会自己想个不停,与其放任你一直想下去,倒不如给你找点其他的事做。”
“当然不绣也行,”殷月离神色平淡,“那你之后就只能盖着半只鸳鸯的喜帕嫁人了。”
还是半只没绣好的鸳鸯。
先前的喜帕已经被柳遥绣得不成样子,早已经弃之不用,这一块还是他在舅母的指点下重新绣出来的。
可惜天分有限,比过去的野鸭子也没有好上太多。
“半只鸳鸯怎么了,”柳遥被踩中痛脚,瞬间连害怕都忘了,破罐子破摔道,“你知道这半只鸳鸯我绣了多久吗,如果我到最后都绣不出的话,你是不是打算要悔婚了?”
“怎么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