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忆与灵魂。
再无法抹除。
可惜在他记得愈发深刻的同时,一切喜爱的源头却在不受控制地远离。
颜喻连目光都懒得施舍给那枚梅花糕,而是喊刘通:“刘伯,我累了,想回房了。”
刘通急忙应声,带着方术挤到林痕前面,要扶颜喻起身。
林痕却沉声赶人:“你们都下去。”
刘通不听,还要去扶人,林痕却把目光挪到颜喻身上:“颜喻,我不伤你,但其他的不能保证。”
颜喻这才看过来,目光冷得慑人,良久,颜喻拍了拍刘通的手,说:“刘伯你亲自帮我买梅花糕吧,我想吃了。”
“可……”刘通犹豫一番,却在颜喻坚持的目光下妥协,带着方术离开了。
林痕还捏着那枚梅花糕,他明白自己又把人惹生气了,颜喻也绝对不会再吃他带的糕点,于是把它放了回去。
指腹上留有一些糕点碎渣,他捻了捻,看向已经闭上眼睛的颜喻,他压下胸腔中翻涌的酸楚,自嘲地扯了下嘴角。
“今天日头好,多晒一会儿吧,我不打扰你。”他说。
颜喻转过头,没有搭理他。
没有风,周身静得可怕,林痕听着耳边传来的虚弱却又稍显沉重的呼吸声,知道颜喻并没有睡着。
只是不想见他。
他知道的。
这几天,他只要一忙完政务,就会连忙赶来颜府。
他很熟悉颜喻的各种状况。
可惜他也同样比任何人都清楚,颜喻最不想看见的人就是他。
这几天里,他和颜喻说过的话连一只手都能数过来,除此之外,他也几乎很难看到颜喻的正脸。
因为刚开始颜喻赶他无果之后,就开始彻底视他如无物。
甚至于分明还和刘通或方术好好说着话,却在看见他来的瞬间,转过身去,闭上眼睛。
每每这时他都会走上前去,先帮颜喻拉好被子,随后坐在床沿,静静地看着颜喻单薄的脊背。
林痕真的毫不怀疑,自己若是没有皇帝的身份在,或许连颜喻的后背都没有机会见到。
所以他从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
林痕静静地站在颜喻身边,用身体挡住太过强烈的日光,在颜喻的眼睛处打下一小片阴影。
视线一点点描摹过颜喻的侧脸轮廓,越描越觉压抑,他快要喘不过气了。
林痕还是没能忍住,终于光与影的交线偏移了一丝的距离后,上前一步,指背蹭了下颜喻的脸颊。
毫无意外,颜喻瞬间睁开眼睛,用只有冷和恨目光看他。
林痕强迫自己挤出个淡笑,说:“反正是睡不着,和我说说话吧。”
颜喻看着他,良久,终于开口:“我同你没什么可说的。”
林痕笑了笑,他挺满足的,颜喻终于同他说话了。
他自发忽略颜喻的拒绝,自顾自道:“你说你好多次扪心自问,问自己的过往,还有同我的那些相处,其实我也时常在想。”
林痕苦笑:“我也总在想,从被你赶走的时候就在想,我们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。”
颜喻终于转过头,可惜神情并没有柔和下来的迹象。
林痕翻过手掌,看自己掌心的纹路,他的掌纹很碎,曲曲折折的,像是在昭示他坎坷多磨的人生路。
他说:“那天在凭栏阁,你问我知不知道喜欢是什么,你也说了很多,却始终没有告诉我,你到底信不信我的那些剖白。”
林痕轻轻握住颜喻的手腕,看着颜喻的眼睛问:“你总要告诉我,到底有没有认真看待过我的那些话。”
颜喻看着他,暂时没有挣扎,林痕就把他被烘得微微红的手心翻过来,细细看上面的纹路。
颜喻的手心很干净,没有茧子,纹路也很清晰,甚至可以说得上细腻。
林痕视线慢慢上移,停在颜喻手腕内侧的的皮肉上。
淡青色的血管平静地躺在那,里面流淌着来自心脏的血液,源源不断,日夜不息。
林很盯着盯着,恍然间觉得自己生命的源头也在这条淡青色包裹下的河流里。
颜喻静默了好一会儿,才慢慢开口:“有意思吗林痕,同一个谎言有必要翻来覆去地拿出来说吗?”
“谎言?”林痕苦笑了下,“你果然不信,可是为什么呢?”
林痕茫然地自问自答,他陷入不可自抑的无助里:“我本来还在想,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才会被你丢弃,可现在想想,这应该是个无解的问题,因为在你眼中,我从对你的讨好开始所做的一切都是别有用心的,是吗?对,我承认,刚开始是为了活下去而做出的妥协,可之后呢?”
林痕强势地把颜喻的手拉起来,手心按在胸口:“之后我捧出我能拿出的最好的东西,把诚心说了一遍又一遍,到头来你还是连看都不看,为什么啊,难道就因为我一无所有寄人篱下,所以你就笃信我做的所有事都只是为了换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