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和药汁混在一起,刺得他脑子空白了一瞬。
林痕强迫自己清醒,找不到帕子,他就拿衣袖去擦颜喻嘴角的血。
“是不是药的问题?”他焦急道,“成鸿年说这些药混在一起,基本上和剧毒无差。”
颜喻疲累地闭上眼睛,说:“你回去吧,我不想看见你。”
可林痕不听,他强硬地把人抱住:“我问过钱紫山了,这药可以不喝的是不是?以后不要喝了,好不好?”
颜喻睁开眼,看着地上的血迹:“滚。”
林痕紧了紧怀抱,他的头虚虚枕在颜喻的肩上,偏了偏去闻颜喻发丝间萦绕的药苦味。
苦到发涩。
“以后不要吃药了,浮华枕发作的时候,我会来陪着你。”林痕近乎央求道。
颜喻冷笑,不加犹豫地回他:“那样,我宁愿去死。”
“我觉得恶心”
两人之后便陷入了僵持,互不妥协地沉默着,没有人让步。
最后还是钱紫山的到来打破了僵局,他为颜喻诊了脉,连连叹气地嘱咐许久,才忧心忡忡地离开。
钱紫山走后,颜喻又一次赶人,这次,林痕沉默着离开了。
诊完脉的第二天,钱紫山又来了颜府。
他苦口婆心,劝说颜喻尽量不要再用药了,不然后果真的很难控制。
颜喻好脾气地朝钱紫山笑了下,没说答应的事,只是让钱紫山放心,说他有分寸。
有分寸个屁,一把年纪的钱紫山特别想爆粗口,可还是忍了下来,他想了想,道:“陛下已经派人寻找舒览青了,大人身上的毒,或许还有救。”
钱紫山口中的舒览青,颜喻还是知道的,可他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,林痕怎么可能会轻轻松松做到。
更何况,纵使林痕真的能找到人,又怎么能保证舒览青一定能解得了他身上的毒呢?
再说了,其实活着也没什么意思。
颜喻并没有说这些,他只是朝钱紫山点点头,表示自己知道了。
钱紫山看得出来颜喻根本就没把事情往心里放,可再劝也劝不了什么,只好离开让颜喻静静地呆着了。
颜喻这次病得极其严重,或许说这不是病,而是药物蓄积在他体内的毒效趁他虚弱时占了上风,以至于不受控制地爆发了。
反复高烧,频频梦魇,还时常咳出血来。
血是黑红色的,像是掺了乌黑的药汁。
一连折磨了足足有八日,才开始有好转的迹象。
这天,阳光还算明媚,金灿灿地洒下来,像是给整片大地铺上了碎金。
颜喻拗不过刘通,被他老人家拉出卧房,坐在院中晒太阳。
刘通忙前忙后,一会儿怕人冷,往颜喻手中塞了个汤婆子又找来毯子给颜喻盖上,阳光渐渐毒辣了些,他又怕颜喻热,于是小心询问是否需要换个薄一点的兔绒毯子。
颜喻抿着笑摇头,说不感动那是假的。
刘通明明只一个管家,还与他无亲无故,却没在颜家最危难的时候背弃他们,而是在他父亲死后自发充当了关心他的长辈角色。
于是这么多年走过来,虽是苦,但也没让他彻底失去希望。
颜喻看着刘通稀疏凌乱的白发,眼眶发酸。
他想说“刘伯啊,等我死了你就不要再守着颜府了,拿着钱财去买个合适的房子,带小院的那种,好好过过不用操劳的日子吧”。
可触及对方明明很心疼却还是装作轻松的目光,话到嘴边还是换了内容,他说:“刘伯,我想吃城南那家铺子的梅花糕了。”
“梅花糕?好啊,想吃就好,”颜喻难得想吃东西,刘通激动到热泪盈眶,“是少爷经常买给小陛下的那家吧,少爷等一等啊,我这就让人去买。”
刘通并不知道江因的事,颜喻也不欲说,他只是笑着点了头。
正好方术正在一旁待着,刘通叫了他一声,道:“小方啊,还记不记得少爷常去的那家糕点铺子,快去买些来。”
“不用了。”
刘通话还没说完,就被另一道声音打断,他看过去,见是林痕神情立马就变成了警惕。
林痕提着油纸袋,走到近前轻轻放在桌上,他对颜喻说:“我来的时候绕过去买了些,正好你想吃,还热着,尝尝吧。”
林痕把糕点从纸袋里拿出来,摆在石桌上,他捏了个小巧精致的梅花糕,送到颜喻嘴边。
梅花糕还是从前的样子,只是颜色更鲜艳了些,不知道是不是店家配了新食材。
林痕看着梅花糕,想起了那年的比武场,当时他也是捏了个梅花糕,糕点甜而不腻,入口如丝绒般化开,冷淡的梅香充斥口腔,又慢慢游走至五脏六腑。
之后,他便爱上了梅的冷香。
关于梅的记忆又在与颜喻相处的点滴中,在一次次嗅到颜喻身上的冷梅香时,在一次次望见窗外的那棵梅树时,在第一口梅花酿入喉时,重而深地刻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