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者说,他觉得自己一定会搞砸。
就想想成氏家宴,对着一帮和自己有血脉联系的人,他甚至都说不出一句好话。
如果需要面对的是别人,成箫铁定不带怕的。他这辈子最不耸的就是搞砸事情,事情越砸,他反倒越理智越轻松。
可他要面对的,是陆玖年的父母。他怕,他怕死了。
怕伤了陆氏夫妇的心,怕他这样不懂亲情和家庭的人,让陆氏夫妇觉得他还不够格和陆玖年组建一个家庭。
惊惧与自我怀疑逐渐盖过了被认同的喜悦,成箫犹豫再三,最终还是决定开口拒绝,可他还没说上话,陆玖年的声音便再度响了起来。
“其实不应该让你办这个差事的,太推卸责任了我。“陆玖年轻呼出口气,有些疲倦道,“陪父母这事明明就该是子女自己的责任,推给其他任何人都不应该。“
他笑了笑,冲成箫道:“算了,等明年我肯定就有空了,到时候你再陪我一块儿。”
“我也就是有些操心过度了。我爸妈就我这么一个孩子,一年也不说回来看看他们,我总担心别人会说他们闲话。但现在想想,没有人会一直关注别人的生活,这点我爸我妈比我看得开多了。”
陆玖年想通了理一身轻松,轻快对成箫道:“没事儿,这次算了,你早点睡,以后再……”
“我去吧。”成箫忽然道。
陆玖年有些怔愣。
“怎么突然……”
“明明家里还有人呢,可别真让谁觉得咱爸咱妈没人靠着了。”成箫如是说。
多少年的生日他都是自己一个人静悄悄地过,长久以来他找不到真正重要到能陪自己庆祝这个特别日子的人,于是在遇到陆玖年后格外珍惜。
他明白这样的人意味着什么,即便缺失一个,都能让原本快乐的时光变得黯淡。
也正因为明白,所以他才看不得。
“放心吧。”他小声对陆玖年道,“我准时到。”
站定在陆家门口,成箫又看了看自己的衣着,确认得体后,才敢按下门铃。
门开了,成箫抬眼看见了陆父。
“爸。”成箫道。
“来了就进来吧。”陆父冲他点了点头,再转身时,冲屋内喊道,“孩他妈!成箫来了!”
“哦!小箫来了啊。”陆母端着烧水壶从客厅走出来,探身看他。
她见成箫手里掂着不少东西,有些惊讶。
“不是前几天才送过来好多礼盒吗?怎么又拿这么多。”
成箫笑了笑,有些拘谨:“应该的。”
陆父见状,弯下腰想接过他手里的东西,成箫却忽然慌张起来,连忙摆手。
“不用不用,您说放哪儿,我拿过去就行。”
陆父不依,陆母却看穿了一切,边倒水泡茶,边打趣道:“你就让他自己放吧,你帮忙他不自在。”
成箫不太好意思地点头,在陆父的指示下放好了东西。
他不自在这一点是真的。
往常他来拜访的时候,通常放下东西就走了。这是他第一次需要留这么久的时间,他这会儿脑子里正打着草稿一会儿走回客厅该先迈哪个脚,先说什么话,甚至连话的哪个间隙笑一笑都编排好了。
直起身,他按照打好的腹稿准备开口,迎面便撞上了端着水果从厨房里出来的陆母。
“吃桃子吗小箫?”
脑子里的一套流程被打乱,成箫的胸有成竹再度变成了手足无措。脑袋不再运转,就只有身体作出反应。
他下意识干脆回道。
“不吃。”
陆母愣住了,成箫回过神来看到陆母怔愣的神色,连忙解释。
“那个……不是,妈,我的意思是我想吃但没法吃。我黄桃过敏。”
陆母这回成惊讶了:“过敏?那不吃了不吃了,妈给你洗别的。”
“草莓能吃吗?”
成箫怔怔道:“哦……那个,能。”
“那洗手去吧,我给你洗草莓啊。”
“要不还是我来……”
陆母没等他说完便推着他往沙发上走。
“去跟你爸下棋吧。”陆母冲他眨眨眼,“好好表现。”
成箫像块纸板一样被陆母挪到了陆父跟前。
陆父抬头看了他一眼,冲他指了指象棋棋盘,淡淡道:“坐。”
成箫点头坐下,一下子紧张了起来。
都说一个人的思维敏锐与否,能在棋局里尽数体现。
陆母让他好好表现,他就一定得在陆父面前拿出一百二十分的注意力,在谋划布局上出彩,把这盘棋下的漂亮。
棋局一开,他执子落子时果决而大胆,如同他这个人的形式风格一般,直指对面要害。
他早已做好应对陆父的各种妙计刁难,却在不到五分钟后看着自己将了军的棋盘傻了眼。
说实话,他在将军的时候连落子都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