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她家铺子里的东西。
云太妃十分执着, 定要找出胭脂的制作者, 重金悬赏的消息飞到大街小巷, 自然也传到了晚霞斋的老板杜茂耳中。
他年近五旬, 做了各色生意, 一直没甚么起色。开了家水粉胭脂铺子,生意也十分惨淡, 远不如画浓斋名气大、客人多。
嫉妒过头, 便生出些阴暗心思来。
做不到它那般好,那便将外表模仿得以假乱真, 薄利多销好了。
前几日有人用了他的胭脂坏了脸, 闹到画浓斋去索要赔偿不成,反被画浓斋的老板教训了一顿, 杜茂得知此事时还紧张担心了大半宿。
给小贩儿的货也推迟了两日, 见画浓斋那边似乎并无甚么动作,杜茂这才慢慢放下了心——想来也是, 不过是一个黄毛丫头, 能兴出什么风浪来?
如今听说云太妃在寻找研制之人, 当即便欢喜得没入脚处,整衣修冠,登时便坐上马车直奔七王爷府。
等了片刻后, 一名青衣小童引他进了门。
杜茂低着头不敢乱望, 不知进了几道门,待到了一处花厅内, 小童道:“在此略等一会儿。”
少顷,珠帘声响,杜茂听到一阵脚步声,似是有许多人簇拥着贵人走了进来。
他屏气凝神,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个。
一道慈祥又不失威严的声音在头顶响起——
“你是何人?那效果奇佳的回春胭脂当真是你做的?”
杜茂忙跪下行了礼,迭声道:“回太妃,小人姓杜名茂,乃是晚霞斋的老板。那胭脂确实是小人所做,太妃若是不信的话,可派人到小人店中查看,那里还有许多。”
云太妃道:“我看那胭脂盒倒与画浓斋的十分相似,怎么如此凑巧,你与颜老板竟想到了一处去?”
杜茂脸色一白,忙道:“太妃想必是误会了,小人的胭脂盒是与她家的有些相似,那、那只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……”
云太妃面色一沉,冷声道:“好一个‘机缘巧合’,你如今承认香茶巷所卖的胭脂,都是出自你的铺子了?”
杜茂额上冷汗直冒,意识到有甚么不对,却不得不继续硬着头皮道:“禀太妃,正是如此……”
“那就好,来人。”云太妃抿了一口茶,“将他带下去,送至衙门审问签字画押。”
杜茂身子一瘫,两眼怔怔:“太妃,您、您这是……”
他被骗了?!
云太妃微笑道:“我最看不得别人偷东西,窃取别人的成果不说,还妄图污蔑抹黑,一听说有好事,便急吼吼地前来领功。”
杜茂急得直叫:“太妃我冤枉啊!小的只是铺子的老板,胭脂并不是我做的呀!太妃、太妃求您开恩放过小的……”
云太妃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儿,自有人将他拉了下去。
室内恢复宁静,屏风后缓缓走出来一个人。
身姿纤窈,面容明艳,正是颜荔。
“荔儿觉得义母处理得如何?”
云太妃一副邀功的语气询问。
颜荔乖巧地给她按肩,甜甜笑道:“有义母出手,问题自然便迎刃而解啦!”
“你呀,就会哄我开心。”云太妃摩挲着她的手臂,“也多亏你想出这个招儿来,料到他定然会贪功,这才可以让他亲口承认。”
“你之后打算如何?”
“嗯?义母是问的哪方面?”
云太妃笑道:“既有你的亲事,又有你的铺子。”
颜荔面色一红,声音低了些:“义母您听子安说了甚么呀?”
云太妃嗔道:“你们要在九月初六成亲,如此大的事,你怎么都没跟我提起过?莫不是没把我这个义母放在眼里?”
“怎么会……”颜荔撒娇道,“荔儿只是觉得,这种小事不值得让义母烦心而已。”
“傻孩子,能为你置办嫁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,怎么会烦心。”云太妃笑吟吟地揽住颜荔,柔声道,“我没能见到珠儿嫁人已是抱憾终身,如今能操心你的亲事,也算是冥冥之中的一种恩赐与弥补。”
颜荔依偎在她怀中,眼圈儿微红,轻声道:“对荔儿来说,何尝不是呢。”
云太妃上了年纪,有些耳背:“荔儿说甚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