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不懂的事太多,而小姐常说多看少问,身为侍女不能去问自家小姐为什么,便只说道:怎么能怪小姐!
春喜认真坚信:天下人都犯了错,也轮不到小姐犯错。
苏千轶见春喜如此盲目信任自己,扬起唇角:知道了。
连侍女丫头都对她这么上心,她没有办法做到当自己全然失忆,当自己没看见以前的事。总要解决崔仲仁,消去那些潜藏在下的危险。
她没法去前厅,不想去前厅,招招手示意春喜靠近:你替我到前面去,找崔大人说两句话。
崔仲仁既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,敢跑到太子身边,敢夜半到苏宅来见人。苏千轶不可能轻易让这人放弃两人之间的感情。
人总是这般。旁人越不想要他做,他偏生要去做。好似天下人都是他的敌人,浑然不知道他做的一些事,确实逾越规矩道德与律法。
就说,谢崔大人专程过来一趟。苏千轶想到娘亲柳夫人说的话,好友徐小姐和郭小姐为了我的事走动。劳烦崔大人帮忙。
春喜:是。
苏千轶思索:崔大人是商户出身。他和太子走那么近,这回来苏宅站在了四皇子对立面。应该能在商户这事上帮做点什么,说点什么。
崔仲仁官太小,区区新晋探花郎,能起的作用不大,还不如她爹。但让崔仲仁去做这件事,不仅算帮她一把,更算帮太子一把。
最重要的目的是,有事可做,别再试图翻墙找她。
春喜问:小姐要不要带话给太子殿下?
苏千轶光听见太子殿下,就升起满满同情。
太子殿下
苏千轶想不到自己和相敬如宾的太子能说点什么。
不熟。
她是传闻中所有人都默认的未来太子妃,到底至今还没皇帝和皇后认可。里面绕绕弯弯,春喜或许都品不出来。
苏千轶:让太子殿下多多注意身体吧。
不管她受不受伤,太子和四皇子必然会对上。太子看在她爹面上,必然也会对商户的事上心。不然今天不可能再次来到她家。
她不可能也没能力让太子去做事。
苏千轶点点头:就这样说。你去吧。
春喜:是!
春喜得到吩咐,匆匆出房门。
苏千轶见人离开,安然躺回床上,幽幽长叹。她娘让她少操心少去想这些事。事实上,不想不行。性命要紧。
门口侍女看守小姐,并不看守春喜,自然不拦春喜。春喜在府上身份重,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前厅。
前厅的闹剧几近结束,四皇子认为他道歉足够,察觉太子没再压着他的意思,懒得多留:我回宫里一趟。皇兄到时候记得和父皇好好解释这事。
他甩袖离开,不再给太子面子。
商景明不再困人,任由四皇子离开。
他留下,带着崔仲仁和苏大人讨论关于上京这些商户的事:光禄寺的账目不清,库房与账本对不上。现下不受父皇信任。四弟第一次办这种事,想法很多,思虑不周,免不了招些意外。刚我听崔大人说,真出现皇商未必是好事。
他像是发愁:现在全天下的商人都知道朝廷需要找合适的商户采买。发了疯一样凑上来。但实际上,商户若在朝中没什么人脉,未必乐意来京城。光禄寺真要给商户钱时,给得不爽利。
毕竟有些人贪了钱,又不能变出大笔钱给商户。
现在的问题其实是在光禄寺上,不是在商户上。到时候皇商上下没好处,惹出的事会更多。这回商户出事,反而遮掩了真正问题。
可光禄寺这事不归苏明达管。
太子和四皇子这事,苏明达本意不想插手。要不是苏千轶受伤,他或许这段时日只会在朝堂之上走个过场。户部每年要处理的事太多,光各种税和黄册统计都来不及,哪里顾得上光禄寺。
商户一事,如今稍有不慎牵连颇大。太子俨然把苏明达当自己人,苏明达却委婉:殿下。此事陛下交由四皇子处理。
讨功劳是四皇子能讨,得罪人是四皇子去得罪。太子没必要蹚浑水。
商景明:今日父皇刚让我管他处理这事。
商景明对苏明达很敬重,拱手:天下的事,总要有人去做。做不好的事,总要有人要去做好。越早处理好越好。不然埋下祸根,十年、二十年之后翻出来,只会更难做!苏大人身为户部尚书,应当很清楚。户部百年以来存留的事,要是当年处理好了,比现在处理简单得多。
苏明达想起造册那些事,沉默片刻。
事是这样说。只是对大部分官员而言,几十年后的事,那是下一位官员要处理的,关他们又有什么事?他算是对朝中事务上心的一位,然光禄寺这事,显然不上心的官员更多。
于天下而言,于朝廷而言,太子这等已有未来明君之相。
苏明达对太子一样敬重:殿下大善。
两人再聊了些,崔仲仁身为新任官员,在旁插不上话,认真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