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蓦地松手将他一推,双眼阴冷如冰:“但朕眼下却不会论罪。你要是有种,要是真心只想给你母亲查出死因真相,就给我支楞起来!打现在起老老实实与我一道把此事查个水落石出!
“你要是没种,现在就给我滚下车,去尽你自以为是的孝心,去报你那自以为是的仇!我最多也就是拼了背上这个薄情寡义的名声!”
我还需要他
皇帝掷地有声,不大的空间里,好一会儿似乎还有他的声音在回响。
被推出去靠着车壁席地而坐的霍修怔怔望着地下,良久才抬起头泛红的眼圈。“你说的对。还有人藏在背后。但是事已至此,我还是想进趟慈宁宫。”
“先回霍家,看看什么情况再进宫!”
霍修微微点头,从地上支起身子,坐在一旁的脚榻上。
皇帝撩开窗帘,招手跟远远站着的赵素道:“阿愚你随子延他们回府。”
赵素上来:“你们现在去哪儿?”
“先去霍家,再进宫面见母后。”
赵素微顿:“我能去吗?”
皇帝微想,扬了扬下巴:“你跟上吧。”
赵素立刻上了后方的马车。赵隅和云想衣随后跟上来:“怎么样了?”
她摇头道:“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,他们现在去霍家,允许我跟着去,我得去看看再说。”
赵隅便道:“那便一道去。皇上着我看好霍修,眼下霍修已经在御辇上,我也没别的差事了。”
马车驶动,云想衣看了眼外面:“靖南侯也来了。都知道了,这事情小不了了。”
三人同时看向外面,只见马车旁侧,靖南侯果然带着护卫随驾在侧,把沿途的视线全都给吸引过来了。他们相视一眼,俱都静默下来。
威远侯府灯火通明,应是早有人知晓皇帝一行到来,马车到得跟前,便立刻有人开了大门,并且飞快卸了门槛。门一开,一大群人便因此进了内。
前院里迎出来的仆人已经慌中带怕,当中两个丫鬟赵素十分熟悉,她记得其中一个容长脸的唤作紫苏。另一个圆脸的唤茯苓。这二人都是霍明玉身边寸步不离的贴身丫鬟,她们俩脸色煞白,脚步虚浮,到了霍修跟前便扑通跪了下来。
“奴婢该死,未曾守护好郡主,跪请侯爷发落!”
“先起来,说清楚来龙去脉!”
皇帝率先发话,从马车上下来的霍修也已经冷静下来。
他沉脸看着丫鬟们,然后又越过她们扫视着院子,急抬步往里走去。
众人便也跟着进去了。看上去,府里四处都保持了原样,并没有任何打斗破坏痕迹,就算是仆人们里里外外这么一番寻找也没有弄乱任何一件摆设,可以断定这绝不应该是被硬性劫持走的。
“先前郡主送王爷出门后,就在护卫相送下回了房。郡主是独自进内的,还把门关上了,奴婢们不敢打扰,于是就在外静候,等到时间不早,该是梳洗就寝的时刻,我打来热水送进门,谁知屋里遍寻不见郡主身影,而后窗却是打开的!
“奴婢还以为郡主又是翻窗出去了,所以四处去——”
“‘又翻窗’?”
皇帝听到这儿眯眼看向丫鬟。丫鬟看了眼霍修,然后伏地道:“回皇上,郡主,郡主此前受伤,乃也是因为翻墙摔倒所致。”
皇帝转向霍修看了一眼。然后道:“继续说。”
紫苏道:“奴婢赶紧四处寻找,猜想郡主便是要出府,也定不至于翻出这么高的府墙去,所以又禀报管事,传来各门下的门房询问,却没有一个人说看到郡主出去,这时候茯苓则从郡主屋里的后窗上发现了几条指甲痕,护卫看过,又翻窗去外头察看了窗下的脚印,这才猜测是遭遇了不测!”
话音落下,大家已经到了霍明玉所住的院落。
皇帝目光往后一扫,落到赵素身上:“阿愚进来即可。”
其余人便全都自动后退,直退到了跨院外头。
诚如丫鬟所说,屋里没有什么显著的痕迹,甚至一盏放在桌上摊着的茶都揭着盖放在那里。随着紫苏走到后窗底下,后窗上果然显露出来几道深深的划痕,被漆过的窗框,被抓得漆底下的木头都露了出来。
“还有什么线索?!”
霍修蓦地转身,声音已透出阴沉与隐忍。
“禀候爷,窗下的兰花被压坏了两株,上留有半只脚印,猜想是作案的刺客落在上方所致。但因为花叶经过这么长时间又已逐渐恢复形状,因此只能凭大小依稀辩认出是个男子脚印。”
能行这种事并且还能悄无声息带走一个人极大概率是个男人,即使没有这脚印也能判断出来,这便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线索了。
“禀皇上!”
这时候韩骏大步走了进来:“慈宁宫高公公来了,太后已知侯府之事,特遣了高公公过来探听情况。”
话说着,高述已经由侍卫领着朝这边匆匆地走来,看到这阵仗先冲皇帝行了礼,然后问:“敢问皇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