广平伯看向靖南侯,靖南侯点头,再向何纵深深一揖,这事便就此有了结果。
余青萍已然臭名昭著,送进牢狱里关上几年,对何家来说帮助并不大,但对余家来说却是个莫大耻辱。何家答应让余家自行处置余青萍,算是圆了余家体面,也做到了“得饶人处且饶人”。
何家人走后靖南侯朝广平伯深作揖,广平伯却只是望着余青萍深吸了一口气,大步走了。
回到家中,梁瑛还在天井里跪着,广平伯恨恨地瞪他一眼,回了房。
尘埃落定,何婉瑜也被送去了南边叔父家避风头,送她出门的那天早上,何纵久久地看着街头,末了才叹着气回头。
为了何家,也为了她自己,她将来大概率是要嫁在南边的了,家族能为她做的只有这么多。
何家又平静下来,只是每每回想起伍修平带过来做人证的那个妇人,何纵却仍百思不得其解,背后的这人会是谁呢?
……赵素本着吃瓜心态,等着看梁瑛后续,他却接连两日没来,这日终于出现了,除了消瘦了两分,却一脸平静,精神头也十足,竟然愣是没给她看到什么,不由悻悻然。
但在下晌大伙一块吃下午茶的时候,梁瑛过来了,甚自如地放了两包赵素他们素日常吃的卤味在他们的吃食中间,然后拿起赵素做的一块点心坐下吃起来。过程流畅得就像是他本来就天天跟他们坐在一起,并且吃惯了赵素做的食物一样。
赵素和其余几颗“星”目瞪口呆看了他三秒,最终在他旁若无人的表现里接受了现实——这家伙在余青萍面前栽了个大跟头之后,脑子终于变得正常起来了!
这日下差回府,刚到府门外,就有人在门口大树下温柔地喊她:“妹妹。”
赵素回头,只见树下一架撩开了帘子的马车里,露出了邬兰凤微微浅笑的脸。
“邬姐姐!”
赵素也是抑不住惊喜,飞奔了过去。
邬兰凤从马车上下来,拉住她双手:“刚下差吧?看累得这额上的汗!”
“我不累,你什么时候进京的?来多久了?怎么不进去等?”
说完赵素又打量她身上,只见她照旧衣着讲究,面色红润,双目有神,看起来精神极了!
“我一个商人,哪里方便登门拜见?猜到你这会子并不多到家,特意在这儿等的。”邬兰凤看起来心情极好,一面挽着她说:“我才进京。你有没有事?无事便去我那宅子,我们聚聚?”
“我无事!那你等我片刻,我回去换身衣裳就出来!”
官与商确实身份殊然,进了侯府诸多礼节。邬兰凤十分自爱,想来也不愿意动辙在人前卑躬屈膝,所以在这里等也不是不行。
邬兰凤拉住她,反身从马车里拿出一只盒子:“你先把这个拿回屋去。上次烦黄公子替我掌眼看了文书,我还没多谢他。这里是几块石头,是我在大沽附近无意发现的,烦请你方便的时候代我敬献,就当作是我的谢礼了。”
赵素一看这石头,微带莹润,但却是常见得很的大理石,放在科技发达的几百年后,当然不值一提。但这是古代啊!这是汉白玉矿石!皇家建筑可是要大量运用的!
“我一定带到!”她重重一点头,抱着回了房。
狗皇帝那天不过开了开金口,就得到这样的回赠,真是赚了!
赵素拿上矿石的时候,一封奏报也由通政司左通政姚庭递到了皇帝御案上。
皇帝打开后沉默良久,才把折子扣上来。
余青萍被靖南侯带回去后,侯府就传出了余青萍暴毙的消息,消息不管是真是假,总归是对外有了交代。但随之引起的却是对余青萍这十几年生平的讨论,而她曾经风光夺得花月会武魁,手持花月令,又蒙召入宫这段经历被翻出来,正被议得热火朝天。
这几日参靖南侯治家不严教女无方的有,参五城兵马司治理疏漏的也有,而更多的,却是参花月会乱了朝纲,纵容女子无视礼法,终致酿成了大祸。
姚庭送来的这本参花月会的折子,是第六本了。
“何家那边怎么说?”
姚庭道:“何大人这次反倒未吭一声,上折子的也不是何大人的门生。想来因为事关何家,何大人情愿息事宁人。”
皇帝抚了抚手上斑指:“方青雪那边事务有影响吗?”
“暂且未曾听闻。”
皇帝便没再问下去:“下去吧。”
姚庭退走后,四喜掌起了灯。
皇帝望了眼被烛光点亮的暮色,然后把支在旁侧的纸鸢拿过来:“去问问韩骏,赵侍卫什么时候休沐?”
四喜瞄了眼那纸鸢,勾首道:“是。”
我知错了
邬兰凤在京的宅子不算太大,不过三进院落而已,但是甚为精致。
邬家的仆从对赵素也是打心底里的热情,赵素进了院子,无形中自在下来。与邬兰凤边说边聊,然后挪到厨房,她亲做了几道菜,摆在她们家天井里。
原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