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臻山默了下,随后摇了摇头。
“不用顾忌我而撒谎,我们身为人,生而为皇亲国戚,应该做天下表率,担当起自身犯下的错。我知道自己错在哪儿,你不用替我掩饰。”
萧臻山深吸气,垂下头来。
长公主继续道:“臻山,抬起头来。”
萧臻山抬起头。
“你没有做错什么,不用因为我感到羞惭。你现在应该做的,是好好想想,怎么保护好自己,以及怎么保护好萧家人?”
“我不知道该怎么做。”萧臻山道,“我一直没有出众的能力,是这些年很努力很努力,才有了一点看人行事的本领。但这远远不够应付眼前的困局。”
“你若是不知道,那祖母来告诉你可好?”
萧臻山定定听着。
“萧祺昨夜里冲我下手,是因为我要揭发他。我知道他太多可能存在的线索了,这些年他之所以瞒过了我,正是因为很多事情上他都没有撒谎。这些没有撒谎的事,正是他忌惮我的原因!
“山儿,如果你想挽救萧家的话,怎么告诉你一件事,你来照着做。”
萧臻山心头忽然升起一阵不祥之感:“您想做什么?”
“以我为饵,诱出萧祺。”
萧臻山蓦然一震:“不!……”
他怎么能这么做?这是他的亲祖母,从他极小的时候起,就手把手地教他为人处事的道理,费尽心思地给他请老师,尽可能的挖掘他才华的祖母,他纵然对她有埋怨,心里有委屈,又怎么能因为她的错处,而无视掉她对自己的爱和付出?
让他把她当饵,他做不到!
“山儿,别忘了身为嫡长孙的你,身上的责任!”长公主沉声,“我亏欠了朝廷的,理当把我这条老命给献出去!如果萧祺当真出现,那说明我还有一点用处。把他抓获了,才能给萧家换来一点生机!”
“您不用说了,我绝对不会这么做的。”萧臻山站起来,“我从小您就叫我忠君爱国,孝顺长辈,从来没有教过我不孝两个字。倘若我近日为了撇清自己,而将您置于险境之中,那么连我自己都会看不起我自己!
“您是有失考虑,也确实是让我们措手不及,可是一家人三个字的意义是什么?是出了事大家都站在一起,而不是一个个忙着趋吉避凶。
“倘若孙儿以祖母的性命换来了平安,那么日后孙儿有何颜面对我的子子孙孙说起这段过往?
“与其做出这种举动,我宁愿堂堂正正地等待处罚!”
说完之后,他深深地朝长公主行了一个礼,然后大步走了出去。
长公主提气看着他的背影,直到看不见他了,才缓缓地将这口气沉下来。
“真傻。真傻呀!”
……
晚膳前晋王回了府,与他同行的还有杜泉,随后就叫了陆瞻前往承运殿用膳,同席的还有陆曜和陆昀二人。
宋湘索性去了随喜堂,大概因为人多,又或许是因为有郑容和宋濂在,气氛竟然还显出了几分轻松。
宁王妃,得到他从容不迫的回答,还生出了几分欢喜。
只有宋湘知道,除了宋濂之外,每个人都是在强打精神。
宋湘挑着盘子里的虾仁吃着,想到的却是长公主。
撇开长公主对萧祺的对错先不谈,她对萧祺得知自己身份的前后一番推测却是有道理,萧祺走上歪路,除了他本身歪了,一定还有外因诱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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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十三岁的少年,再有天赋也有限,这可不像是作文章,而是要拼脑子的事。若是有清楚这些门道的人找到萧祺,先说了他的身世,然后再引导他去长公主房里找证据,萧祺自然深信不疑。否则他怎么会无端端去寻找这个?
但如果这番推测成立,那这背后引导他的人是谁,就很耐人寻味了。
首先他得知道萧祺就是楚王之后,然后又得能确定长公主手上有这么一份东西,关键是他还得有撺掇萧祺的理由——若是不相干的人,即便是碰巧知道有这么一件事,也不见得会费这个力气。
谋逆之事,没有周密部署,和强大毅力,如何能成功?
就如萧祺这般小心,也还是蜇伏筹谋了几十年。
莫非,是楚王府里当年经历过这件事的人?长公主说当年皇帝为了灭口杀了所有知情的人,真的杀尽了吗?就好比老永安侯不就也知道这件事吗?
老永安侯当然不会这么坑自己的儿孙,但谁能保证当时没有别的人意外知道呢?
但是,这些事恐怕只有萧祺知道了,楼参虽然也应该知道,但楼参不肯说,也就只能从萧祺这儿下手了。
想到这里她看了看屋里在座的人,这些全都是很重要的人,都能够威胁到她和陆瞻。
萧祺想要出城,闭着眼睛猜都只有几个办法。一是翻城墙,但是他能想到的,官府肯定也都想到了,现在城墙之下三步一岗五步一哨,他插翅也难飞。
二是等萧臻云联合各地军营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