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你认为皇上为何要逼着楚王在朝堂上伏罪呢?”
长公主反问。
晋王默语。
皇子争斗,到了直取其命的程度,还要相互在百官面前理论实属罕见,一般就是直接就杀了。
当时情况,楚王就是死在皇帝手下,先帝也不好说他什么。
“皇帝这么做,实则是暗怪先帝偏心。他是故意要当着先帝和百官的面惩治楚王的。别人看不出来,先帝又怎么会看不出来?”
宋湘想到了一些往事,疑惑道:“莫非先帝对楚王着实很特别?”
“我不敢妄言。楚王是长子,一直都安稳无忧的住在宫中,但皇帝少年时就被派往军营之中历练。他的一生功勋不是被吹捧出来的,他受过很多次伤,也曾有过性命危机。
“从对国家的贡献来说,他的日子当然比养尊处优的楚王艰难。这种情况下先帝直接封他为太子已无不可,而安享太平的楚王却还要针对伤害他,谁摊上这种事情不会感到委屈呢?
“事实上,楚王自己也认为先帝是厚待他的,这大概也是他有恃无恐的原因之一。皇帝从而也将他的有恃无恐归因给了先帝。”
关于皇帝与先帝之间的矛盾,宋湘前世曾听过些许。曾经在分析晋王妃与太子之间有没有可能的时候,她便基于这个矛盾而进行过推测。
总之皇帝对先帝这个父亲怀有不满,是确然存在的。
“所以先帝未曾去找皇帝商议给楚王府留情面,是对皇帝的心思心知肚明。他知道皇帝是绝不会让步的,若是强硬下旨,也不过落个父子反目的下场。于是他这才找到我。大概,他也是吃定我不会拒绝他。”
长公主幽幽说着,攥住被褥的双手,情不自禁地又蜷了蜷。
缺个台阶
“收养老三的这些事情,父亲他,他老人家都知道吗?”
一直老实站在旁边听着的永安侯支支吾吾地出声了。
“他知道。他一直都知道。”长公主目光放暖,“他知道我无法拒绝,从来没有怨过我什么,我也从来没有瞒过他。
“我当时甚至想,若是他转头就去跟皇帝告密,我也认了。但他始终没有,甚至连孩子的来历也是他出面打点的。后来皇帝登了基,他也从来没说过。
“我一直觉得亏欠他,所以这些年,我极力想扶持萧家在朝堂占有一席之地。能有他这样对我,我觉得我为萧家做任何事,都是应该的。只可惜……”
剩下的话她没有说完,但也有无声胜有声了。
永安侯默然垂下了头,长长地抽了一口气。
宋湘默了会儿,说道:“公主这么多年来一直安守本分,从来也没有请皇上照顾过萧家,莫非是出于愧疚?”
长公主道:“这不是应该的么?”
宋湘点点头。然后看向陆瞻他们。
该问的都已经问的差不多了,余下的便是些不必急于在此刻挖掘的细节。又或许还有很多很多,只是一时之间也难以顾及到全部。
终究还是先捉人要紧。
“方才公主催促着我们上北城抓人,可是萧祺曾经透露过有关于北城的什么事?”
话题回到了眼前事上,长公主也打起了精神:“每次回京城,他都必会带着妻儿前往安福寺上香。有时候一家三口不同去,也会分开去。他眼下若不是藏身在安福寺,也很有可能就在那附近!”
宋湘道:“这么说来,公主这些年的确也应该掌握了不少关于他的动向。”
“我尚需要慢慢回忆。”
宋湘点头,看一眼窗外笼罩下来的暮色,跟陆瞻道:“几条胡同的搜查应该有结果了,我们先回王府看看。”
陆瞻便转向晋王:“儿子先回去。”又跟永安侯点了点头,抬步走出去。
萧臻山跟上来:“少寰,我们家眼下还有自救的机会吗?”
陆瞻默语,随后说道:“尽人事,听天命。有没有机会,不是我说了算。但是朝着一个目标去,最起码你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。”
萧臻山垂眸,抿唇点了点头。
陆瞻没再说什么,牵着宋湘上了马车,便靠着车壁闭上了双眼。
面对无助的萧臻山,他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。这是他最好的伙伴,无论陆瞻对他透露怎样的信息,无论什么样的决定,萧臻山从来都是义无反顾地无条件追随他。
一方面觉得他就是自己的兄弟,他理应帮他走出困境。一方面想到长公主造成了这样的恶果,罪魁祸首又是他们萧家的人,他就不愿与萧臻山有过多瓜葛,免得到时候影响决断。
长公主虽说给出了收养萧祺的原因,但终究现在被困扰的是自己,他没办法说出不要紧之类的话。
宋湘看得出来他内心纠结,静坐一旁没有打扰。
到了王府,晋王妃与郑容都在随喜堂坐着。宁王妃看起来也已经平静了很多。家里看起来还算太平。
“长公主已经醒过来了。”宋湘坐下来,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