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遵命!”
……
宋湘等陆瞻把侍卫打发出去,就在长公主隔壁的房间里坐下来。杜泉说今日之内要把人医醒,她便要等等看。
交申时时分,天色又变暗了,停了大半日的雪又开始下起来。庑廊下被鞋履上的雪带得湿漉漉的,有几个下人在默默的打扫。院子里的花木被压弯了枝,腊梅的苍黄色,与这惨淡压抑的光景甚为合衬。
永安侯夫人带了点心和热汤进来陪伴——如今府里都是男人们在掌事,她也无事可做。
宋湘刚喝了口热汤暖身,忽然隔壁就传来一阵骚动,很多到惊呼声传过来了,随后就有脚步声匆匆地走过来:“禀世子妃,长公主醒过来了!”
宋湘放下碗,腾地起身前往隔壁!
只见先前在榻上平躺着的长公主,此时已经靠在了枕上,双手紧紧地攥着被褥,情绪十分不安!
很快晋王和永安侯他们进来了。陆瞻与萧臻山,还有大理寺留在这里的人也一起进来。
“祖母!”萧臻山挤开人群上前,跪坐在脚榻上:“祖母,您能认得我吗?”
长公主脸庞转过来,点点头,双唇张了张,虽然没发出声音,但反应却很正常。
“萧祺……他人呢?”
接着她终于说出话来了。
“他跑了。”陆瞻说道,“他说是于田勾结外贼袭击了姑祖母。我们请了大理寺来人勘察之后,他就瞅空子跑了。”
“已经出城了?”
“那倒没有。他和他妻子还潜伏在城内,我们正在四处搜查他。”
“赶紧去北城搜!他在北城有猫腻!”
听到这里的长公主突然激动起来,指着门外颤声说道,“北城安福寺附近的宅子,都去搜搜!”
我无法拒绝一个父亲
陆瞻听到这儿,立刻看了眼晋王,还有留守在这儿的大理寺少卿张桦。张桦立刻说道:“搜搜总不会有损失!请世子安排几个人,带领我们衙门的人去一趟!”
陆瞻立刻唤来杨鑫,交代下去。
这时候杜泉又端来一碗汤药给长公主:“这是定神汤,请公主饮下。”等长公主接了碗,他又掏出两支银针扎在长公主侧脑上。
长公主把汤喝了,闭眼定了一会儿神,再睁开眼时,情绪已经平定了很多。
她逐一的看了看面前人,说道:“我知道你们都想知道来龙去脉,你们让下人们都退下吧。”
永安侯连忙挥手让所有下人全部退下。在场的人便只有晋王一家三口,永安侯一家三口,并永安侯的弟弟弟媳妇,以及张桦。
长公主喉头连沉了几下,开口道:“这件事是我的错,就算我收养的人不是楚王之后,他犯下这样的大错,伤害了那么多人,也属我教养失职!
“但是,收养他并非我的本意!
“我的母妃也就是先帝后宫中的一般妃嫔。我没有同胞亲生兄弟姐妹,母妃死后,父皇可怜我才让我嫁在京城,没有远离家乡。虽然驸马并不算是才华出众,但是为人忠厚,善良体贴,我很满足。
“先帝对我其实算不上特别,我跟大部分的公主一样,平凡地长大。但是丧母之后,因为他的一念之仁,我又有了相濡以沫的家人,为此我也一直很感激他。
“皇帝与楚王的纷争,虽然我一直都很了解内幕,但我从未参与,也轮不到我去参与。楚王死后不久,正值朝中准备按律法处置楚王一族之时,先帝忽然传了我进宫。
“他先跟我说了一番历代皇家子弟斗争,导致江山不稳的典故,随后话题就转到了皇帝与楚王这件事上。
“楚王的死没有什么争议,的确就是他与臣子勾结谋害皇帝,就算他不自尽,留下来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。
“但他偏偏就死了,而且还是当着先帝和满朝文武的面当场自刎。先帝作为皇帝,也许并不在乎女儿,但对于皇嗣,不管于公于私,都是付出过关心的。
“一个父亲即便知道自己儿子有错,他该死,但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,血染红了殿上一大片金砖,也许于他还是一种不小的冲击。
“他跟我述说这一切的时候,神情萎顿,落落寡欢,与宁王死后皇帝的模样颇有几分相似。
“然后就说到,希望我从楚王府里挑一个孩子抚养下来。因为作为皇帝,他太清楚楚王的家人接下来会是什么下场。他的子子孙孙都不会再有出头之日,注定只能圈禁在高墙之内,苟活着直到最后灭绝。
“他知道楚王有罪,但楚王死的那一幕勾出了他的不忍。他希望给楚王留有一个血脉,可以正常地在这个世上生活,像正常人一样娶妻生子,为仕途功名而努力。
“他提出这样的要求,我当然知道十分棘手。我也有一大家子人,死的虽然是我的哥哥,但我背叛的却是我的弟弟,万一我弟弟知道了,他难道会对我法外容情吗?
“但是那一次,先帝却不是命令我,而是在请求我。我如何能够拒绝一个悲悯的父亲呢?何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