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俞妃回到后宫,先是撑着桌沿对着灯台上的火焰出神了半天,然后拉开抽屉,拿出几张纸笔来,画了几个星芒状的图案来,然后喊来紫嫣:“让人照着这上面的样子,拿棍棒刻划在众人必经之路的墙上或地上,再命人暗中仔细地盯着。”
紫嫣接在手上看过,立时微惊:“娘娘!”
“照我说的去做。”
“可是,可是这么做,就会有暴露的风险了!”
“那也没有办法。王爷虽然伤的不重,但背后隐藏的问题很严重。如果是秦王的人干的,我需要拿到他证据告他一状,如果不是他,那就说明那些人已经把手伸到皇上身边来了!不管之后要怎么做,我都要确定这一点!”
“娘娘为何如此笃定是他们?万一只是暗中小人作祟呢?”
“因为覃家这事儿,还有皇上前日忽然提到寻胡潇来打听宁王的案子。”俞妃说到这里,自己又警惕起来:“是了,那日他留胡潇在殿里直到很晚,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?”她望着紫嫣:“你也打发人去探探胡潇那边,看他是否接到了什么指示?”
紫嫣一脸着急,眼角的鱼尾纹都因为皱眉而显露了出来。
“快去吧。”俞妃坐下来,“如果他们真有人在山上,看到这个,一定会露出马脚来的。”
紫嫣叹了口气,终是被催下去了。
片刻后后宫里有人出来,一旁暗影里两双眼睛也紧盯了上去。
宋湘在房里看完了小半本书,才等到宋濂回来。
这皮猴儿嗖地闯进屋里,把个刚揽住宋湘肩膀欲行“不轨”的陆瞻吓得立刻弹开三尺!
陆瞻正要来敲他爆栗,宋濂眨巴眼睛坐到他们跟前,托着两腮道:“你猜,我在皇上那儿干什么了?”
夫妻俩顿住,互视一眼,宋湘道:“干什么了?”
“我陪皇上下棋了。”
“就你那点技艺?”宋湘不以为然。
“我下棋的技艺不佳,但我的眼神好呀!”宋濂晃了晃脑袋。
宋湘闻言把书合上:“你看到什么了?”
“皇上炕头摆着一堆奏折和书本,当中最扎眼的物事,你们猜是什么?”
宋湘伸手揪住她耳朵:“再卖关子,明儿不许出门半步!”
宋濂歪着脑袋被提着站起来,哎哟声都来不及喊出来,立刻就说道:“我看到散落的奏折书籍当中,有围场那边配备给各位皇子皇孙随行人员的花名册!我借着下棋输了撒赖的机会踢开了盖在上面的奏折,然后就发现上面还有几个名字被勾了圈!”
“……”
奇怪的图案
皇帝那里有花名册?!
也就是说秦王身边跟着的人,皇帝心里明白得跟明镜似的?!
宋湘与陆瞻俱都屏息凝住,相互再看了眼,便似有根线直通了彼此心肝!
“汉王受伤后,皇上有什么反应没有?”宋湘先问道。
“没有。”陆瞻摇头,“他连看都没去看五叔,也没有传过五叔。”
“汉王也是他儿子,他为什么这么淡定?”
宋湘问到后头的声音几乎低到只有他们三个听见了。
而她这问题,便把陆瞻心里那层疑云也给捅穿了。
“他不但没反应,而且还在随行的名字上勾了圈!”陆瞻直起身子,双手搁在了盘起的膝盖上,“他甚至连找人问一问似乎都没有,以及那支箭射向的是五叔胳膊,结果也只落下道皮肉伤,一看就是没打算要他性命!”
说到这里他缓缓深吸了一口气,再与宋湘对视,各自眼里便只剩下心照不宣了。
有了这些疑点,皇帝难道不能算是疑凶之一么?
只有当爹的心知肚明,才会这么不把儿子的伤放在心上。
“但皇上这么做是为什么呢?”来回瞅着这俩的宋濂发出了直击心灵的一问,“虽然我也觉得不正常,但他这么做总得有个理由吧?”
于是刚刚还莫测高深的夫妻俩立刻又迷惘起来。
“说的也是,皇上没有这么做的理由。”陆瞻纠结地道,“莫非是他想诈出什么?”
“覃家这事还没审完,的确是有行诈的可能。不过,这件事却是把咱们也给绕进去了。而且若是冲着敌人来的,皇上为何要私下行动,根本不告诉咱们?”
本来也不能笃定的陆瞻又哪里回答得了?
宋濂叹起气来。
“世子!俞妃那边有情况!”
正一筹莫展之际,景旺进来禀道,“侍卫来报,后宫里方才有人悄悄出来,鬼鬼祟祟去往了下山主道上,经辩认,是俞妃宫里两名太监。”
“他们在做什么?”
三人精神立刻又抖擞起来。
“倒也没干别的。”景旺皱紧的眉头里有着深深的疑惑,“他们只是拿着墨炭在墙上地上写写画画,其余啥也没干就返回去了。”
宋湘闻言怔了怔,大半夜的打发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