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有人不想他活着,因为他要是活着,不久之后朝中一定会掀起轩然大波!”
陆瞻听得心凛:“这个人,看来多半就是晋王了。”
晋王妃默然,抬手支住了额角。
“不知宁王的目标是什么?晋王为何要残害手足?”
“是因为太子。”
晋王妃不胜心情起伏,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微哑。“宁王查到太子的死与他有关,查证的过程中被他知晓而灭口了。”
屋里陡现一片静默。
在这片静默里,晋王妃幽沉的声音又响起来。
“太子还在的时候,皇后娘娘也还健在,那时候可真是朝中大好的时光。嫡出的三位皇子兄友弟恭,和睦融洽。
“其中太子与宁王关系最亲近,这倒不是因为别的,而是因为太子体弱,总觉得自己将来无后,他比宁王大了很多岁,又因为身为皇长子而十分老成,每每看到他的聪明可爱的三弟,便总忍不住把他当成孩子一般爱护着。
“宁王也很喜欢大哥,小小年纪,就经常粘着他,讨好他,因为闯祸的时候大哥替他出面讨保最有用了,父皇虽然最宠幺子,但却最尊重自己的长子,只要他出面,就没有能落下来的戒尺。
“他太机灵了,一切能给他讨保的人他都抓住,甚至包括常常被皇后召进宫的我。
“处处受宠,便使得他有恃无恐,后来太子果然没有诞下子嗣,宁王替他忧心,便偷偷远去云南为他寻求灵药。
“当然后来药没求到,宁王反被狠狠责罚了一顿,两个哥哥齐齐跪下来替他求情,这一关才算过去。
“经此一事,兄弟俩情分更深厚了。
“太子薨逝之前,惦记的是他的三弟,薨逝之后,灵堂上最为悲痛的也是快马加鞭不眠不休赶往京中奔丧的宁王。”
她望着夜色,仿佛透过空气看向了十八年前的往昔。
半块玉佩
“太子当时本不该薨逝么?”
陆瞻的声音隔空传来。
“事实上也不是,”晋王妃收回目光,攥紧手道:“他原本体弱,那年也确实病了有三四个月,他自己都在上表请皇帝另择储君了,他的离开,应该说是大家意料之中的事。
“就算没有任何人干预,他寿命几何,确实也不好说。但是,一个人的寿数如何,是老天爷决定的,不该是任何一个人人为改之,不是吗?”
陆瞻默语。随后道:“既然确实病入膏肓,那又为何说与晋王有关?”
“太子落葬那日,宁王给我看了样东西。那是半块玉佩。是他在太子病榻的夹缝里发现的。可巧,我认出来那块玉与晋王腰间垂着的一块玉刚好很相似。”
宋湘凝眉:“按时间算,那时候晋王一府还在原来的封地,宗亲无召不得进京,晋王的玉佩残片,为何会落在太子床榻上?”
“你说的很对!我们奉旨进京的时候已经是太子停灵第七日,宁王离得近,他又日夜不休赶路,比我们早些。按理说我们都没有理由去往太子寝宫才是。
“可那玉偏偏就是晋王的无假,我认得!之后回王府仔细翻查,我也确实没再见过那玉。”
陆瞻道:“他是私下进过京吗?如果是这样,为何太子还会传他进宫,并且也不曾告知外人?”
宋湘也道:“那玉原本应该好端端地悬在晋王身上,却留下一半在太子床榻,这只能说明发生过什么事情,玉才会碎。
“而碎玉落进了床榻缝隙一直没有人发觉,当场就拾回去,这说明持玉的人也很大意,当时应是无暇来顾及这种‘小事’。
“所以,这持玉的人要么是晋王,要么,便是这玉早已落在了别人手上。晋王进京往返少说得十天半月,王妃只要记得起有没有这段长时间出门的记录就好了。”
“偏偏就是有,不但有,还有好几次。”晋王妃望着他们,“那时候我接连生下敏嘉和旸儿,大部分心力都在孩子身上,而他身为男人,终究也有他的事情要忙,有时候还要奉旨配合官府管管封地之内的民生,时常不归家是没什么好奇怪的。
“直到宁王把玉给我看,我捋出了你们所说的这些可能,才惊觉很可能他在那些不着家的日子里,已经暗中进过京,并且进过宫——要知道,倘若太子允见,那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带个人进宫,还是很容易的。”
“那这个‘允见’就让人疑惑了,明明应该光明正大地见,太子为何要同意晋王私下进宫见面呢?”
晋王妃默然片刻:“我也不知道,这桩事宁王也没有查出结果。但是这么一捋,事情就很明显了。不管太子的死跟他有没有直接关系,最起码这当中还有秘密。他请我留意陆——留意晋王,以便查出事实真相。”
宋湘听到这里,想到她与晋王的关系,心中一动说道:“宁王为何如此信任王妃,并且提出这样的请求?”
晋王妃抿紧双唇,别开头道:“大概是因为我与他们少时就相识,他没把我当外人吧。”
陆瞻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