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颂宁平静地偏转过头来,一直手抵在他下颌,把他从自己肩头推开:“侯爷不做吗?那睡罢。”
可她推不动这个人,于是任由他靠在那里,手指扯着她领子,一点点把她衣裳整理好。
徐颂宁眼睛看向一边,做什么都随他。
四周一片静寂,只听得见料峭的风声不断漏进来。
薛愈动了动嘴唇:“你想和离吗?”
他嗓音沙哑凝滞,咬着后槽牙一点点磨出这么一句话来。
问过这句话,他重重地咳嗽起来,仿佛要咳出一口心头血。
徐颂宁仰头看着薛愈。
两个人之间就这么撕开一道豁口,彼此之间针锋相对。
徐颂宁觉得自己多少年温和的面具都要被撕破了,要露出里面的峥嵘来。
露出一个不够讨喜的,有缺口的徐大姑娘来。
“侯爷还不满意吗?”她问。
她手扯着寝衣,把被薛愈整理好的寝衣重新拉下来:“那侯爷要我做什么?要我做什么才能证明我没生气?”
她的手指寻找到他腰间的系带,抬手要给他解开。
“还是侯爷要听我骂你才能来了兴致?”
她很快就扯去了碍事的衣服,仰着下巴糊弄地蹭了蹭他唇角:“可以了吗?”
“跟我和离后,你会去哪里?”
薛愈垂着眼,问。
可她疲惫地说:“侯爷,我真的很累了。”
“你会去哪里?你自己可以活得好好的吗?你有没有给自己安排好住的地方?”
薛愈仿佛陷入某个执拗的深渊里,一遍遍地问她。
徐颂宁的耐性在这样的一遍遍反问中终于告讫:“薛愈,你到底要我怎么样?我骂你吗?”
她说:“我们就这样糊弄着过去好吗?”
“可你不愿意啊。”
“我不愿意很重要吗?我又反抗不了你,随侯爷你想的,随你怎么样……”徐颂宁微微后仰了头,手指摊开。
恍惚间,徐颂宁感觉有什么冷冰冰的东西滴落在她额头上。
薛愈沙哑的嗓音随之而至。
“可是徐颂宁,我想你骂我,想你爱我,不想你恨我。”
她也想,可我又爱你,又恨你,又想要骂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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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话要说:
没来得及写完第二更,先欠一下…明天或者后天的时候我试一试日更四千五补上。
祝大家情人节快乐。
徐颂宁第二天一直到很晚才起。
两朵云和阿清都没有敢惊醒她,直到日光透过窗纱床幔,照在脸上,徐颂宁才疲乏地睁开了眼。
外头有浅浅的莺语声,也是要到春暖花开的时候了。
徐颂宁叹一口气,苍白的唇抿起。
“云朗——”
她嗓音寡淡地叫一声,很快有人应声:“姑娘起身吗?”
徐颂宁苦痛地揉着太阳穴:“嗯,你去…帮我做一件事情。”
她这一梦实在不太舒坦,掺杂着许多光怪陆离的景象,以及薛愈冷冰的唇离开她前额的时候,看到的一点可怕景象。
她捏了捏指节,招云朗耳语了两句。
云朗听了她的吩咐,虽然不解,但还是点头答应了。
徐颂宁又摸了身侧冷冰的床榻,问:“他什么时候走的?”
云朗一默,嗓音压得低低的:“姑娘,侯爷他…并没走,此刻正在屏风外坐着。”
空气凝滞一瞬,徐颂宁的视线顺着她指引的方向看过去,果然看见一个人的影子,虚虚晃晃地映在屏风上。
将说的话卡在喉头,徐颂宁默了片刻,摆一摆手:“你去办吧,叫人来帮我梳洗。”
云采和阿清此刻各有事情忙,两个脸较生的小侍女慢吞吞挪进来,转过屏风的时候,还磕碰了一下。
徐颂宁那时候已经独自漱完口,给自己擦了脸,在梳头发了,看见这两个小丫头,就晓得薛愈现在一定颜色不善,以至于把人给吓着了。
“今日不出门,随便把头发梳上就行。”
徐颂宁没回头,疲乏地闭上眼,把梳子往回递了一把。
接过梳子的人短促地“嗯”一声,把她的长发握在掌心,一点点细致地梳着。
徐颂宁睁开眼。
“侯爷?”
她此刻不太想见着这个人,尤其是肩头牙印还没褪去的时候。
昨夜两个人之间的交流实在算不上太友好融洽,她想到的最好结果是他今日出门去忙,留她一个人在家里调整状态。
此刻就见面,于她而言就像是她肩膀上的牙印,她情绪上还有豁口,做不到和这个人坦然相见。
“嗯。”
薛愈神色比她憔悴,眼底一片暗暗的青,两个人在镜中对视,薛愈看着她,语气带一点无奈:“徐颂宁,睡得那么好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