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”
他说完便走了,云朗和云采牵着徐颂宁往屋里头走。
“侯爷人似乎还不错。”云朗和云采对着徐颂宁咬耳朵:“适才那个…六皇子?他想摸姑娘的头来着,被侯爷拦下了。”
三个人进了里屋,点了近前的蜡烛。
满屋子檀香氤氲,嗅得人清心寡念,徐颂宁咳嗽一声,被扶着往镜子前头走,外头突然有人叩门,云采去开了,须臾捧了盒香回来:“夫人身边人送来的,说怕屋子里湿气重,嘱咐姑娘点上香。我想着推辞了反而叫他们想着些有的没的,干脆接了。”
徐颂宁点点头。
那香盒子便被撂在一边,徐颂宁松泛了松泛头皮,换了寝衣、铺了床,歇下了。
两朵云也在外头软榻上一人一边儿睡了。
满屋里没燃香,只点了小小一根蜡烛,火苗儿飘飘忽忽的,冒着缕几不可查的青烟,藏着一点古怪的香味儿。
那烟逐渐往外头飘摇出去,原本守在外头的人也渐渐困倦了,揽着剑,靠着墙打了个哈欠,笔直的脊背松泛下去,头一点一点的,渐渐睡着了。
不晓得过了多久,月上中天时候,门被人吱呀一声,推开了。
徐颂宁犹做着一场噩梦,梦里头她走在沈家的游廊里头,满眼都是断壁残垣,在这废墟里头,腾起袅袅的青烟。
下一刻,那烟幻化成一双血淋淋的手,掐在她喉间。
“啊——”
徐颂宁猛地一睁眼,就看见一团光影折着烛光,坐在她床边,那手贴着她脖颈,轻轻抚弄着动脉的搏动:“呀,怎么醒了?”
徐颂宁一身汗毛倒竖,被这场景吓得眼前衣摆,腾一下向后撤了身子,浑身却软绵绵没什么力气。
“你…你是谁?”
那声音轻飘飘的:“今天不还问我法号么?怎么就忘了我是谁啦?”灼热的气息贴上来:“忘了也好,忘了也好,那样世俗的称呼,衬不上咱们这样高洁的人。”
虚而无焦的眼里聚起两汪泪,下颌被人掰正了,身上的衣带摇摇欲坠,那手混不老实,却强作温柔模样,见美人垂泪,凑过来蹭在她眼角,要替她把泪拭去:“别哭呀,要不,你叫声救命?”
徐颂宁这一处是整个寺院最偏僻处,后头紧邻着后山,陡峭嶙峋,人不易上来,林木又丰茂,因而最为清幽,等闲不安排人寓居,郭氏寻得堂皇缘由“大姑娘来得晚,又一贯喜欢清静,索性便歇在这里。”
此处离得最近的便是郭氏的厢房,今日又恰好遇上这位六皇子,想来另一处紧挨着的便是他的,如此被这两个人隔绝住,她喊了救命只怕也无人听得见,徐颂宁晓得自己在条绝路上,近乎绝望地仰起白净的颈子,喉头轻轻滑动,绝望地啜泣一声。
那人抚摩她白净的颈子,倾身要吻上来。
下一刻,他嚎啕一声尖叫。
原本痛哭绝望的徐颂宁落下脸来,一双眼依旧发虚,看不清什么东西,却清晰地嗅见了血腥味儿,她只穿了素白寝衣,身上映着月光,仿佛神女一样,面色冷淡圣洁,手里却满是鲜血。
寒光一闪,倒在床上的六皇子看见她手里的匕首。
“殿下要叫一声救命吗?”
讥诮轻微一声调侃,幽幽覆在耳边。
那匕首往下刺着,因为嗅了蜡烛里头藏着的迷香,到底体力减退,刀锋并没深入内腑,只划伤了他手臂前胸,却依旧疼得人眼前发白,他疼得乏力,被人瞅准时机狠狠推开,咕咚砸在地上。
徐颂宁扯了近前的披风,跌跌撞撞趿着鞋往外奔逃,云采和云朗被她一盏冷茶泼醒了,两个人看见她手上的血都是悚然一惊,旋即听见屋里头人的微弱喘息,来不及抹脸上的茶水便一左一右搀着徐颂宁往外走,没走几步便听见里面大声喊叫着:“来人,来人!”
外头仿佛真有几声脚步声,徐颂宁身边两朵云慌成一团,搀着徐颂宁不知该何去何从。
那蜡烛靠她是最近的,她迷香吸得最多,这会子两条腿还是麻的,全仰赖适才拿匕首划破手掌的疼痛支撑清省,这会子几乎是被两朵云架着走。
“去…去叫救命,去叫人来帮忙。”
徐颂宁稍一停顿便立刻做出决断来,转身往院子深处去:“我记得这院子里头是有个窄门,通往后山的,先去寻个矮灌丛藏住。”
索性那窄门便没封死,三个人跌跌撞撞往外头走,没几步就听得院子里头一阵鸡飞狗跳,叫喊声划破苍穹。
徐颂宁遥遥回头看去,脸上还带着未曾擦去的血。
一轮月亮坠在当空,落在她眼里是可怜陈旧的一团昏黄,她怎么就要遭遇这样的事情。
荆棘划破披风,徐颂宁和两朵云分散躲开,三个人遥遥相望,皆噤声不动。
很快有人靠近了这一处,手里拎着灯笼在此一处四处搜寻,徐颂宁裹着大氅团成一团,整个人一动不动地戳在那里,然而那灯笼却还是稳稳当当地照在她头顶,巨大的恐惧蔓上心头,徐颂宁几乎不曾抬头看,转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