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许是上苍听见了他的声音，韩素澜总算是抬起了头。她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竖瞳，刚才的崩溃早已不见，只剩下无穷的寒意。她捡起脚边的匕首，身形如燕般贴地飞出，沿着一个弧形游走，那个男人止住了大笑，慌慌张张地调转了枪口的方向，才发现子弹在刚才被自己打空。他伸手去取替换的弹匣，韩素澜却已经到了他们面前，手臂一挥，锋利的刀尖划破男人的脖子，他瞪大眼倒下去，指尖才刚刚摸到腰间的弹匣。

鲜血喷溅到韩素澜的脸上。她脸色平静，没有半分恐慌。

扶着他的男人惊恐地后退两步，韩素澜追上去，又是一刀割喉，结束了他的性命。

滚烫的热血洒落，她像是才反应过来，目光空洞地注视前方，泪珠顺着脸颊滑落，像个失去灵魂的人偶，美丽又可怜，令人心醉，令人心碎。

直到这时杜嘉麟才松了口气。他活动了一下僵直的身体，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大汗淋漓。

俞天君皱着眉咽下药片。蓝卢递上一瓶水，他有气无力地摆摆手，看着屏幕上孤零零站着的女孩，眉毛就一直没松开过。

他真的很心疼。被逼着杀掉那么多人，她一定很痛苦。他很想把她抱在怀里好好安慰，告诉她事情都过去了，可是他弄丢了她，甚至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。

艾子言呼出一口气。

他应该高兴的，小澜活了下来。可看着她空茫的眼神，他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疼。虽然他不知道小澜是什么时候学的这些东西，变得这么厉害，可他敢肯定，小澜学这些东西的初衷，一定不是为了杀人。

空气很沉闷。屏幕内，屏幕外，都沉闷。

过了很久很久，久到刘四都忍不住询问是否要拉一下进度，杜嘉麟却摆摆手，颓然地表示不必。

他没能保护好他心爱的小姑娘，让她洁白的手掌上沾了血。这是他永远无法消除的罪过，他没办法补偿，只能这样看着心碎的她，才有种和她一起面对的感觉，才能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。

又过了很久，屏幕里的女孩才终于动了。

她抬起因为失血过多而过分苍白的小脸，望向某个方向，嘴角扯起嘲讽的笑。

“你满意了？”

脚步声响起。有谁走了过来，但他站位很巧妙，没有被录进摄像机里。

“乖宝，你知道吗？你手染鲜血的样子真的很美……你杀第一个人的时候我就硬了，刚才我就一直在想，如果现在把你按到墙上，抬起你的腿，肏到你滚烫的小嫩穴里去，会是怎样的舒爽……”他越说越激动，控制不住地往前走了两步，黑亮的皮鞋尖映入几个人的眼帘。

“但是，不行。你的第一次，怎么能在这么肮脏的地方？不知道多久没用了，空气里全是霉味，血腥味都掩盖不了……这些男人也是劣等生物，他们污浊的血怎么配沾上你的身体。”他伸出手，声音激动得发颤，“来，和我回家，把身上的脏血都洗一洗。”他舔舔嘴唇，“准备都做好了，我保证，你一定会度过一个永生难忘的美好夜晚。”

韩素澜没动步子。

“你早就知道了吧。”她发出肯定的问句，“他们准备在这一天下手。”

男人发出一声轻笑。

“乖宝一直这么聪明呢。”

韩素澜平静地扯扯唇角，想笑又笑不出来：“等这一天很久了吧？果然什么放手，都是骗我的鬼话……不过有一点我很好奇，”她呵笑一声，抬起手里的刀，刀尖对着人，寒光烁烁仿佛在期待着他的鲜血，“如果我不跟你走呢？你会怎么样？”

“何必呢？乖宝。”肖子晔无奈地叹息，眼里却带着宠溺的笑意，“以你现在的状态，是打不过我的。”他看了眼她还在流血的小腿，“你也感受到了吧？生命的流逝。所以你才会叫我出来，不是吗？”

韩素澜沉默。

“这不是正好吗？你本来就不想呆在这个圈子里，现在跟我走，既能活下来，又能让那个欺骗了你的家伙死心，一举两得。”

“说的好听。你自己不也是——我在你身边，或者在他身边，有什么区别。”韩素澜冷眼睨他，“给阿君还好些，至少我爱他，但我不爱你。”

“乖宝你真是，非要说这些让人伤心的话。”肖子晔妖娆的笑容里染上了几分血色，“可别忘了，你所有的财产，还有看重的人，都握在我手里。你也见识过我的手段，如果非要不听话，让我采取强制措施带走你——你可想好了，后果你能不能承受得起。”

他伸出手。

“我最后说一遍。过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