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苑小区在打出生起就娇生惯养、锦衣玉食的潭书眼里,绝对称得上贫民窟叁个字。
周边的小吃摊脏乱差,小区环境破烂,水泥地积满黑色油污垢,楼栋外墙皮大片大片的污腐脱落,每门每户贴满开锁小广告。
他门前却干净。
没有污垢,没有小广告,没有五颜六色的垃圾袋,干净到格格不入。
按了许久门铃都没动静,门铃加敲门,又把耳朵贴门上听了听。
倏然想起他说这周很忙。
当时他就那么一说,她就那么一听,过耳就忘。
得,显得她多想似的。
正唾弃,门开了。
睡衣半穿半敞,顶着头半干不湿的短发,半阖着眼,一脸不耐烦地站在门口。
却在见到她的那一刻,剑眉扬起,困惫被惊喜覆盖。
“你怎么来了?”
声音很哑,带了点鼻音。
潭书才发现他嘴唇苍白,脖子和脸颊都泛着不正常的粉,整个人看上去病怏怏的。
“你生病了?”
“嗯,好像是。”
啊
潭书萎得很彻底。
“好好休息吧。”模式化地嘱咐一句,转身下楼。
“?”
祁孑译把人拉回来,“你什么意思?”
意思不明确?
她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,生病了怎么做?
一个力道过来,她人被拽进屋,门在身后关上,祁孑译沉甸甸地压上来。这样的身高差与姿势,两个人都很辛苦。
把她抱满怀,感受到她沾染夜色的体温,祁孑译恍悟。
噢,他生病了。感冒,是很严重的病。
是需要人陪伴的病。
“不是想传染给你,”他埋在她肩头,闷声哑气地说,“但你这么无情地丢下我,我真有点伤心了。”
“”
一点没觉得他一个将近一米九的个子,压在她不足一米七,且踩着高跟鞋的小个子身上有什么不妥。
还越埋越深。
伤心吗。
怎么觉得,他心里美得不行了。
“别装。”
“没装啊宝宝,真的难受,”祁孑译又往她肩窝拱了拱,闻到一身酒气加葡萄烟草味,拖音拉调地说,“又喝酒了,我的话你是一点不在乎啊潭书”
确实感受到了他身上滚烫的气息,像个大火炉,潭书使力推了他一把:“我可没劲抱你,病了就自己去床上躺着。”
“”
祁孑译被推到墙上,干脆靠着墙,瞧她熟练地换拖鞋,往沙发走的决绝背影,唇线僵直,凉嗖嗖地落声。
“潭书,你生病,我是这么照顾你的吗。”
哪次不是吃喝送到嘴边的,要什么有什么,洗澡上厕所都是他抱去,让她脚落地过半秒吗。
话是这么说,祁孑译还是顶着眩晕,去厨房给她泡蜂蜜水,拎起开水壶才发现家里没热水,于是不厌其繁地接水烧水。
印象中,潭书只来过他家一次,契机想不起来了。
只记得她进来后,瞳孔中是难以名状的嫌弃,最终化为五个字。
——以后来我家。
那天,她手里拎的包,可以买十套这样的小一室一厅。
现在她不仅来了,还清楚记得他家的地址,思及此,祁孑译所有负面情绪烟消云散。
而在他烧水的期间,潭书把这个还没她家餐厅大的小房子看了一圈。走不了几步路,扫一眼就全然明了的布局。
跟她第一次来差不多,家具不多,摆放井然有条,简约且整洁。
去到他房间,一阵刺骨,温度比客厅低好多。被窝还翻着。
原来是被她敲门敲醒的,难怪脸那么臭。
潭书回到沙发上,不一会儿,祁孑译磨蹭过来:“怎么愿意莅临寒舍了,想我了吗?”
鼻音很重,他一靠近,潭书就又被罩进一圈热气中。
似是那句,“我是这么照顾你的吗”唤起了潭书的良知,回忆一下他是如何照顾她痛经和胃疼的,设身处地将心比心,到真显得她没良心。
她探了探他的额头,又探了探自己的,没发烧。
接着,公式化地问:“吃药没?”
“没。”
潭书环视着一览无遗的客厅:“医药箱在哪?”
“没感冒药。”
不把感冒当病,家里自然不会有药。
“有什么症状,喉咙疼还是咳嗽流鼻涕。”
“嗯,都有点,我身体太虚弱了,需要人陪。”
“”
潭书瞥了他一眼,打开买药app,感冒药消炎药止咳药退烧药耳温枪等等等等,一样来了点。
那架势恨不得搬空药店。
“”祁孑译淡淡提醒,“买个感冒药就行了,主要要人陪。”
潭书选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