蒋云:?
那栋被绿意环绕的别墅越来越近,直到近在咫尺,他心底猝然生出一丝莫名的熟悉感。
木质雕花楼梯,亮晃晃的厅堂……整体构造诡异得就像他从前在这住过一般,闭着眼都能走完。
大门关闭,有人听到声响急匆匆地快步走过来。女人五十岁上下,眉眼和蔼可亲,梁津向她点点头,同蒋云介绍道:“琼姨煲汤的手艺很好,也擅长川渝菜系,以后有什么想吃的尽管和琼姨提。”
“是呢,”女人乐呵呵地笑,细数道,“像菌菇排骨汤、黑豆黄芪乌鸡汤、枸杞板栗鸡汤,都是我的拿手菜,一会儿我列个清单出来方便您看。”
蒋云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。
此刻他已确信他梦见过这栋别墅,也梦见过这位擅煲汤的琼姨,但他回想起来的关于上一世的记忆里,又完全没有他们存在过的痕迹。
既然没存在过,又怎么会梦见呢?
他觉得这是一个三言两语无法解决的难题。
接下来的几天里,梁津指派了一个保镖小队专程保护他的安危,琼姨和管家照料他的日常起居,他每天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阻止oper乱咬花园的花花草草上。
发布会那天,蒋云抱着oper坐在沙发上。
隔着屏幕,在梁津说出那句“我名义上的哥哥蒋云,在血缘上与我的父亲没有任何关系”后,他放在腿边的手机屏幕一亮。
是一个……未知来电。
看来有些人比他想象得更坐不住。
蒋云“喂”了一声,电话里的女音语调冷静而优雅地询问他是否有时间再谈一谈,她是无所谓,但蒋云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。
“有空的。”
oper吐着热气的舌头在他脖颈舔了一道,他把狗扔下沙发,拖鞋尖轻轻地踢了踢小棕狗圆润的屁股蛋。
他姿态摆得很低:“时间和地点您定就好。”
毕竟在霍蔓桢那里,他应该是示弱的、急需助力的一方。
他们的见面地点仍旧是棠晚酒楼,霍蔓桢定的是规格最大的包厢,尽管只有两个人就餐,跟随她的三两保镖全都在门外守着。
包厢一共有主次两个房间,他们走进小的那间,蒋云甫一落座,席位对面的女人毫不遮掩地给李时打了一通短暂的电话,叫他四十分钟后过来一趟。
“有考虑过我之前的提议吗?”
她提腕沏了一杯茶,抬手时左手手腕的珠链手表相互碰撞,丁零当啷地响。
霍蔓桢对美有着独到的品味与要求,蒋云看到那些饰品的第一眼,就觉得这不应当是她能搭出来的风格。
太混乱,太累赘,没有任何审美可言,反倒像一种欲盖弥彰的遮掩。
蒋云苦涩笑道:“这些天满海京都是关于我的传闻,梁津做事不留情面,公开宣布我的身份无异于明示所有人,我不可能沾染蒋家的一切。那天是我太意气用事,驳了您的话……我也很后悔。”
“知道就好。”霍蔓桢淡淡道。
菜品一一上齐,味道偏清淡口,因此他吃得不多。
回忆里,他、霍蔓桢和蒋丰原从没有过在同一张饭桌用餐的经历,甚至他和霍蔓桢两人一块吃饭的次数都很少。大多数时候都是徐姨陪着他,夹他不爱吃的蔬菜,告诉他营养要均衡。
兴许是为了展现一点形式上的关怀,一道蒜蓉空心菜被推到蒋云眼前,霍蔓桢抬起下颚,示意他夹一些。
“谢谢。”他迟疑几秒,捞起那盘绿油油中最小的一片菜叶。
他不喜欢蒜的味道,尤其是炒熟的蒜,闻到会反胃的程度。
空心菜也不喜欢,硌牙。
所以吃到最后,蒋云碗里只剩那片沾着点点蒜末的青叶。
“谈正事吧。”霍蔓桢将纸巾叠了两道,涂在唇上的口红颜色被擦得淡了些。
“最近网上冒出许多匪夷所思的揣测,”蒋云放下筷子,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,“说爸死于非命,并且把犯罪嫌疑人的帽子扣到了我头上。”
他刻意地顿了一会儿,又说:“虽然清者自清,但这种无端的猜测对我造成了太多困扰。如果您不介意我现在自顾不暇,我会听从您的一切安排。”
“既然蒋丰原的死跟你没有关系,你担心那么多做什么?”霍蔓桢毫不在意地说道。
“而且他本身就该死。”
下一句话夹带着明显的怨毒语调,蒋云心下一震,表面故作冷静地应了一声,悄悄观察着她的表情和状态。
他想起霍蔓桢最初打的那通电话,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,李时还没赶到包厢,大概是被梁津扣在集团总部,自顾不暇了。
她肉眼可见地变得有些焦躁不安,左腕的银白表带被粗暴地扯了下来,露出一截被勒出红痕,表面印着几道交错的肉色凸起的皮肤。
此时蒋云才敢断定,霍蔓桢不光被软禁在瑞士,同时还在治疗心理上的疾病。
而她一个小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