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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疼不疼?(1 / 2)

一股更凶猛、更原始的力量从他身体深处咆哮着涌出。

他猛地吸了一口带着浓重血腥和土腥味的冰冷空气,用还能活动的肩膀和手肘,配合着宣春归挖掘的方向,用尽残存的全部力气,狠狠向上顶撞!

“嗬啊——!!!”

内外力量的合击,如同绝望中迸发的奇迹之光!

哗啦——!

一道微弱却无比珍贵的天光,混着大量雪沫和冰冷的空气,猛地灌了进来!如同甘霖注入干涸的沙漠!

“咳……咳咳咳……” 宣春归被呛得撕心裂肺地咳嗽,眼泪鼻涕糊了一脸,却贪婪地、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这带着死亡边缘味道的空气。

她看到了光!

看到了沉从容近在咫尺、沾满雪沫、血污和尘土、却异常明亮的眼睛。

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正死死地锁着她,里面翻涌着惊涛骇浪——劫后余生的狂喜、尚未褪尽的剧痛、深深的震撼。

以及一种……近乎要将她吞噬殆尽的、滚烫的、赤裸裸的占有欲。

“活……活……着呢。”她嘶哑地挤出破碎的字眼,揪着他衣服的手没有丝毫放松,反而更紧,指关节用力到惨白。

沉从容没有回答。

他的喘息粗重,每一次都牵扯着背上撕裂般的剧痛,额角凝固的血块混着汗水雪水,蜿蜒出一道狰狞的痕迹。

他抬起一只颤抖的手,手套早已在挖掘中脱落,冰冷染血的指尖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,用力抹去她眼角混合着冰碴的泪水,粗糙的指腹在她冰凉的脸颊上留下了一道淡淡的血痕。

那粗粝的触感和刺目的红,让宣春归的心脏像被狠狠攥住一样、

他猛地低下头!

滚烫的、带着浓重血腥气和冰雪寒意的唇,不是落在她唇上,而是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、烙印般的力度,狠狠印在她光洁冰冷的额头上。

那不是一个温柔的吻,更像是一种宣告,一种野兽在确认领地、标记所有物的本能。

“给我活着。” 他的声音紧贴着她的皮肤响起,嘶哑、破碎,却重逾千钧。

“听见没?宣春归给我活着” 不是请求,是命令。

额头上被吻过的地方像被点燃,滚烫的感觉穿透冰冷的皮肤,直抵心脏深处,带来一阵剧烈的痉挛。

宣春归仰着头,望进他深渊般的瞳孔,里面清晰地映着自己狼狈不堪、眼神却凶狠如狼的模样。

精心编织的假面,在死亡的冰水与这滚烫的烙印下,彻底粉碎,暴露在惨白的雪光与他灼热的目光下,无所遁形。

风雪似乎小了一些,远处传来救援人员模糊而急切的呼喊。

劫后余生的空旷垭口,一片狼藉,只有他们两人粗重的喘息和剧烈的心跳声在死寂中轰鸣。

沉从容支撑着剧痛的身体,几乎是半抱半拖地将宣春归从那岩石的庇护中拉出来。

两人都浑身是雪和血污,狼狈不堪地站在狂舞的经幡下,脚下是松软的、吞噬一切的雪坡,头顶是依旧翻卷着死亡余威的天空。

死亡的阴影尚未完全散去,冰冷的空气刺得肺叶生疼。

沉从容的目光紧紧锁在宣春归身上,看着她惊魂未定、微微颤抖,却强撑着站直的身体。

他沉默地从自己背包的侧袋里,掏出那卷被挤压得有些变形的五彩经幡布条,又摸出一支马克笔。

冰凉的笔塞进宣春归同样冰冷、指尖还带着血迹和冻伤的手里。

“写。” 他只说了一个字,声音依旧嘶哑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力量。

他的眼神深邃得像暴风雨后的深海,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、却让她心悸的暗流。

他需要确认,确认眼前这个在生死关头和他相守的女人,她的心,是否还像这雪山一样,有着他渴望触及的柔软内核。

宣春归的手指冻得有些僵硬,几乎握不住笔。

她看着手中褪色鲜艳的布条,又抬眼看了看沉从容。

他额角的血痕刺目,背上的冲锋衣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,露出的抓绒内里也染着深色的污迹。

他站在那里,像一座刚刚经历过地动山摇却依旧没有崩塌的山峰,沉默,却带着一种让她喘不过气的压迫感。

刚刚那个烙印般的吻,那句“给我活着”的命令,还灼烧着她的神经。

她深吸了一口冰冷的、带着血腥味的空气,压下喉头的哽咽和身体的颤抖。低下头,用冻得发红、带着细小伤口的手指,艰难而认真地,在经幡布条上一笔一划地写下:

“愿所有期许皆成春溪破冰,达繁花盛放的彼岸。”

字迹因为寒冷和手指的颤抖而有些歪斜,却异常清晰。

她写得很慢,很专注,仿佛这是此刻唯一能抓住的、通往“生”的桥梁。

写完最后一个字,她轻轻吁了口气,白色的雾气迅速消散在风中。

她双手合十,虔诚的闭着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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