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院长忍不住深呼吸,一闻到这个味道就能让他联想到盛夏时节的烈日之下,深山里高大的树木,茂盛的青草花树,挤挤挨挨的植物向着阳光生长,鸟雀脆鸣,一切都是如此的具象。
睁不开眼的狂风中,他听到木家那位小族长说:“你过来!”
他顿时感觉一股凉嗖嗖的风从他背后掠过,两个呼吸间,风停了!
被狂风死死按在墙上的黄院长终于和墙分开了,他猛地转身,看到了让他这辈子都忘不了的一幕。
装满整个病房的狂风被圈在那个簸箕大的圆圈阵法里,没有颜色没有形状的风,在朱砂画就的阵法上方呈现出淡绿色,像是极品的玉石一般,绿得让人心醉。
在犹如实质的淡绿色的风里,那条白蛇在其间游走,肉眼可见的快乐。它头顶的那个凸起闪闪发光,游走间让黄院长想起了那个成语,翩若惊鸿,婉若游龙。
这条白蛇,怎么龙里龙气的?
黄院长掩藏不住羡慕,这么浓的风,不知道风里的草木香有多好闻。
阵法引来了无数的灵气和生吉之气,相当于硬生生造出了个洞天福地,这么大的机缘砸下来,白蛇兴奋极了,忍不住上蹿下跳。
“别玩儿了,赶紧炼化横骨!”
白蛇从病房上方游下来,落到阵法中心,蛇尾沾着几点朱砂,猛烈翻滚起来,即使它不能说话,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它的痛苦,跟刚才开心愉悦的表现完全相反。
几家家属中有几个人看了甚至暗中祈祷,老天爷,就让这孽畜灰飞烟灭吧,别死了还来害人!
可惜,老天爷没有遂他们的愿,几分钟后,风平浪静,白蛇重新腾空,扬起的蛇头在木玄玑面前趴下。
“谢灵巫大人再造之恩!”
白蛇一张嘴,又把人震住了。
黄院长小声咕哝:“修炼了无数年头的蛇怎么说话声跟个奶娃娃一样。”
“人家都还没修炼出人形,可不是个奶娃娃。”张大夫这样猜测。
木玄玑环视所有人,最后目光落在白蛇身上:“孙伟几人害了你的命,你要他们一命还一命天经地义。”
没有白蛇缠身,加上刚才病房里浓郁的灵气和生吉之气刺激,孙伟等昏迷的五个人都醒来了。
几人看到漂浮在阵法里熟悉的白蛇吓得脸色发白,说不出话来,又听到木玄玑要他们偿命的话,恨不得又昏死过去。
孙伟的娘狠狠给了他一巴掌:“你个畜生,还不快给蛇娘娘磕头,求蛇娘娘饶你一命。”
其他几家人也赶紧把儿子从病床上拽下来,摁在地上冲白蛇磕头。
“蛇娘娘饶我一命,我再也不敢了!”
“只要蛇娘娘饶我一命,这一辈子我吃斋念佛,再也不杀生。”
“我上有老下有小啊,求求您饶了我吧!”
“我给您烧香供奉,行善积德!”
“求您饶了我吧!”
五个大男人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,额头上乌青渗血,眼泪鼻涕糊一脸,真是叫人没脸看。
木昭面无表情,心里面却想,早干嘛去了?活该!
白蛇露出凶相,片刻间又收回去,朝木玄玑磕头。
木玄玑看着白蛇道:“没有今生,那就求来世吧,你杀了他们对你也没什么益处,不如留着他们,让他们给你竖牌位早晚一炷香,对你以后也有好处。”
木玄玑瞥几人一眼:“他们做的恶,时候自然会被清算。”
“我听灵巫大人的。”
木玄玑嗯了声,又问这几家人:“你们同不同意?”
“我们同意!”
“谢谢蛇娘娘!”
“谢谢灵巫大人!”
几人七嘴八舌地道谢,他们也不知道灵巫大人是啥,蛇娘娘这么说,他们就跟着念叨。
木玄玑冲木昭道:“有没有木板?”
医院里哪有木板啊:“小族长要的话我现在去找。”
“没有就算了。”
木玄玑将就着手里的朱砂笔,现场画了五张符纸,叫白蛇对符吹了一口气,分给这五个人,又叫着五个人扎破指头分别对着符纸滴了一滴血。
木玄玑交代这五家人:“符纸你们拿回去,随便藏在牌位里或者哪里,每天早晚给牌位上一炷香,牌位里有白蛇的气息,还有你们的血,只要你们上香白蛇就会收到你们的供奉。”
木玄玑把话说得这般清楚,也是警告他们,别以为白蛇走了他们就能糊弄白蛇,不好好供奉着,小心白蛇上来找你们索命。
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命,五家人没有任何不满,高兴地冲白蛇磕头,赌咒发誓,就算他们不吃饭也不会缺了蛇娘娘的供奉。
事情解决了,白蛇心中的怨气也散了。有木玄玑的帮助白蛇如今能开口说话,这就意味着下辈子投胎,至少也能投胎成人。
有这五家人的供奉加持,下辈子说不定还能投到好人家。她努力修炼,不就是为了当人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