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想?看见她躲自己的样子。
段简璧微微点头,示意他可以坐到中间位置来。
贺长霆目光微微一动,往坐榻中间挪了挪身子,稍稍离开车壁,与段简璧还保持着一个横掌的空隙。
两人都不说话,段简璧心有?余悸,不想?依靠晋王,紧紧抱住自己双膝,平复心情。
贺长霆的位置,能看见她的侧脸。她眼尾还有?些红,又长又密的眼睫上还沾染着细细的泪珠,湿湿润润。
她方才确实哭了,配合他做戏时哭得?很伤心,真似为他哭丧一般。
他当真重伤将死,她真的会为他伤心么?
在她心里,他可还有?一丝位置?他真的,再也?比不过裴宣了么?
贺长霆没有?答案,也?不能去探求答案。
可心底又总想?知晓。
明知是一桩毫无意义的事,他竟在这上面多费思虑。
“元安暂时不走了。”贺长霆看着她荒芜的神色,不知为何,突然说了这句。
他知道,她之前?几日都因裴宣要走闷闷不乐,现在,总该有?些欢喜了。
段简璧脑袋伏在膝盖上,闻言,歪头看向他,想?了想?,明白?他的意思。他以为她会开心。
段简璧没有?说话,扭过头来,沉默了好一会儿?,又歪过头去看晋王,“我?有?件事要问你。”
贺长霆颔首,神色平静而认真。
“你之前?冲入火中救我?,包括方才那般护着我?,是因为在乎我?,还是怕我?出了差错,没办法向阿兄交待?”
他做的那些事,到底是为了她,还是为了裴宣?
贺长霆眉心微微动了下。
又是这个?问题,不论他做什么,她?总要和裴宣扯上关系。
做这个是不是为了裴宣,做那个?是不是为了裴宣,他和裴宣是兄弟,不是夫妻。
他很清楚,他做这些不是为了裴宣。
贺长霆看着她?开口:“我对你做的事,不过是为人夫君的责任。”
段简璧愣住,为人夫君的责任?
不是为了裴宣,也不是在?乎她?,只是因这一个?“妻子?”的身份。
段简璧觉得好笑,“哪个?夫君,会把自己的妻子?许给别人?”
贺长霆目光滞住,像突然?凝结的冰。
段简璧脸上荒诞的笑容很快散了,她?认真提醒他:“王爷,从你做下那个?许诺时,你就不再是我夫君了。”
贺长霆像一尊没有魂识的石像,滞怔地看着她?。
“你做的那些?事,我没有办法以一个?妻子?的身份去领受,我不知道该把你当什么人,之前没有住在?一起?,或许还好一些?,如今住在?一起?,朝夕相对,你觉得你是我的夫君,你觉得一切理所应当,可是我要怎么办?”
“我能把你当夫君看待么,我果真把你当夫君看待,你会怎么想我?会以为我舍不得富贵,不愿跟阿兄走,企图勾诱你,改变你的主意,让你食言。”
“我不能当你作夫君,可我又和你共居一室,享用着你给的富贵和庇护,和你共乘一车,如此亲密,这算什么啊?我是娼伶么?”
贺长霆眉心拧紧,默了会儿,试图给出解释:“我只是想补偿你。”
“王爷,你不喜欢我,心里无我,不是错……”
“没有。”贺长霆冷冷打断她?,看着她?眼睛,没有再说话。
他知道她?说得不对。
段简璧看了他一会儿,不知他在?否定什么,但看他冷清的神?色,似乎不认可她?的话,遂也没再说下去,想了想,看着他道:“王爷,你果真想补偿我,就放我走吧,别再让我处在?那般尴尬的境地。”
“我走了,你和阿兄照样还是兄弟情深,义薄云天,阿兄也不至于心怀芥蒂,总想远走他乡。”
段简璧又看了看车帷上的破洞,认真说:“王爷,现下不就有个?好时机么,你遇刺,我不幸身亡。”
段简璧脸上,惊怕的神?色已完全?看不出了,取而代之的,是满满的期待。
贺长霆看她?一会儿,理了理自己衣袖,淡淡说:“太晚了,早知如此,方才做戏,应该让你装死?。”
段简璧不甘心地看着他,一定还有办法。
贺长霆又道:“我已将贼人交由大理寺审判,他们若听说王妃遇刺而亡,定要来验你的伤势。”
他看着她?脸,“瞒不过。”
他别过头不再看她?,仍是徐徐说道:“王妃下次再有想法,早点说与我,我帮你谋划安排一下,免得错漏百出,无法施行。”
段简璧咬咬唇,他在?讥讽她?笨。
她?确实笨,竟然?寄希望于他能帮她?。
两人都不再说话,如此一路回了晋王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