提生父和继母,段简璧也没去拜见二人,直到段简璧出嫁前一日,孙氏带着两个儿女去叫了句姐姐,讨了两个红封。
今次来,大约还是为了红封。
果不其然,孙氏才坐下,话没说两句,两个儿女就进来了。孙氏忙叫他们给段简璧行礼,呼着“王妃姐姐安”。
段简璧不想在这事上丢了身份,也想早点打发了孙氏好与姨母说话,便给出两枚金豆子。
她还真要感谢晋王府的管家,虑事实在周全,连给小辈的见面礼都记得备下。
孙氏瞧了眼金豆子,并不满意,又教着儿女说了几句吉祥话,段简璧领了话,却不再给金豆子,笑说:“好意我领了,快去玩耍吧。”
两个孩童并没甚多甚少的心思,闻言拿着金豆子跑走了。
孙氏却没走的意思,状似话家常,问道:“晋王殿下不来吃个饭么?”
晋王殿下要是来,势必得再给一份见面礼,应该会大方些。
“殿下公务繁忙,有时间就会来。”段简璧模棱两可的说。
“再忙还能没有吃饭的时间吗?”孙氏咯咯笑着,看了眼外头,压低声音说:“王妃娘娘,你可得把人看紧了,晋王殿下可有许多人盯着呢。”
这便是马后炮,做现成好人了,毕竟段简璧做了晋王妃,比段瑛娥来做,于段家七房更有益处。
小林氏实在看不下孙氏这副嘴脸,起身拉着外甥女往外走:“屋里闷,咱们出去说话。”
孙氏察觉小林氏的厌恶,斜眼朝她白了一下,嘟哝:“狐狸精,勾引伯兄还在这里装清高。”
这话轻得像蚊子哼哼,段简璧并没听在耳中。
···
从一进段家,丹书就借口找姊妹说话,辞了段简璧,跑去向段瑛娥汇报这两日晋王府见闻,从符嬷嬷与王妃结了善缘,说到昨夜晋王过门不入,包括今日一早晋王离府办事,凡她所知,无有不言。
“姑娘,晋王殿下心中一定还念着您,不然怎会过门不入、守身如玉呢,这都是为了您呀!”丹书素来嘴甜,知道什么话最能惹主子开心。
段瑛娥挑眉笑了下,对丹书带来的消息很满意,朝贴身侍婢看了眼,示意封赏,又问:“王妃妹妹如今在哪儿呢,我瞧瞧她去。”
“和林姨妈在花园里说话呢,好像是为了躲开七夫人。”有婢子回话。
段瑛娥闻言,嗤笑了声:“七婶婶?又讨钱去了?”
婢子也跟着笑,“是。”
段瑛娥朝花园里行去,想到小林氏,又生出厌恶来,“那林姨妈怎么还在府里住着?之前是可怜她姨甥,让她张罗外甥女的婚事,住着也就罢了,段十四都出嫁了,她还要住到什么时候?”
“听说是侯爷允准的,让她住到王妃回门,之后再搬出去。”
段瑛娥蹙眉,哼了声,没说话。
她总觉得父亲对小林氏几乎有求必应,也试探过父亲,但父亲说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家族着想,言她想多了。
她虽觉得不对劲,到底没有真凭实据,何况那人是她的父亲,更是段家家主,她不能做那等大不敬的猜度。
花园里,段简璧挽着姨母手臂,微微偏头枕在她肩上,望着水中鲤鱼惬意自在地游来游去,白净的小脸儿上也挂起了笑容。
小林氏本还有问题要问,但见外甥女神清气爽,没有丝毫愁容,想来昨夜与晋王相处还算愉快,便咽下了话,陪她这般惬意地坐着。
“妹妹。”段瑛娥笑着走近,特意瞧了眼四周,装作寻人未果,诧异地问:“晋王殿下没来么?”
因为错抛绣球一事,段简璧对这位堂姊一直心存愧疚,对她的冷嘲热讽,从来都是听之任之、忍之受之,明明知道她故意挑衅,段简璧却还是毕恭毕敬回道:“殿下忙,有空就会来。”
“是吗?忙什么?”段瑛娥挑了挑眉,追问道。
“不知。”段简璧如实说。
“晋王殿下,竟没跟你说一声吗?”段瑛娥意味深长,故作不可思议状,从眉毛到眼睛,似都在说:“你们不是夫妻吗,竟生疏到如此地步?”
段简璧不说话了。
小林氏看不惯段瑛娥如此欺负人,但也知在人屋檐下,不得不低头,现下不能与段瑛娥撕破脸皮、针锋相对,随便找了个借口,拉着外甥女走开了。
好在段瑛娥也没有纠缠不休,逞罢口舌之快,并没在园子里多留,回房换身衣裳便出府去了。
小林氏这才细问外甥女与晋王的关系,“他可好相处?”
段简璧若说实话,姨母必定伤心,又要东奔西顾,筹谋如何叫她过得好,若说假话,纸包不住火,光是堂姊就睁大了眼睛等着戳她的谎言,反叫姨母担心她报喜不报忧、独自委屈。
“姨母,殿下他,似是有些怕生。”段简璧一番忖度,给出这样解释。
小林氏听愣了,“怕生?”
瞧着那晋王在万众瞩目之下都能泰然自若,怎还会怕生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