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水清很快就离开了,他本就没有那么多话可以讲,偏偏旁边又来了个警察,有些话也不方便说出口了。
诸伏高明看着那个逐渐消失的背影,拿出手机,翻出了那个留存以后几年间都没有真正用上的号码。
“我是诸伏高明……”
“在那座墓前,有人出现了。”
他话语间稍顿,但还是把剩下的话说完:“虽然是蓝眸,但是这个人……并不是黑发。”
挂断电话,诸伏高明想起四年前的某一天,有人通过上级找到他,带给他某位学长已经去世的消息,并交给他一处墓园的地址以及一串电话号码。
他看着墓碑前摆放在一起的两束花,脑海里再次浮现出那人临走前留下的一番话:
“并不需要你特意去蹲守,但是如果某天你在那里遇到一个黑发蓝眸的年轻人,就请拨通这个号码吧。”
清水清远远地就望到了他们来时坐的车,琴酒指尖夹着一只几乎燃尽的香烟,倚着车门,似乎已经等待多时了。
他缓缓走近,两人彼此注视着,莫名相顾无言。
半晌,清水清突然认真道:“我死后……把我葬在这里。”
我没有故乡可以归属,就住在日本威士忌的旁边,似乎也不错。
二十五瓶酒
清水清拿着望远镜,确认目标人物已经死亡,转过头看向一旁依旧保持着伏击姿势的下属,赞许道:“做得很好,收工!”
绿川光点点头,安静又迅速地收起狙击枪,经历过这段时间里接踵而至的任务,他已经对这些流程十分熟练了。
安室透坐在驾驶座发呆,察觉到有人打开车门坐进来,他回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,打了声招呼:“你们回来了。”
清水清笑笑,点了点头,以示回应。
绿川光把装有狙击枪的吉他盒放在后备箱里,坐进副驾驶,语气轻松道:“托你那些情报的福,任务非常顺利。”
清水清对此时此刻如此和谐的景象十分欣慰,身为同事,就是要其乐融融才好——而不是像琴酒那样天天摆个冷脸一言不合就挂上司的电话!
回往安全屋的路上,安室透一边开着车一边分神想,明天就是和上级接头联络的日子了。
他跳槽前以为未来再进行接头联络会十分艰难,但实际上,因为清酒对给下属定期放假这件事相当有执念,以至于他现在与上级联络甚至比在情报组赋闲的时候还要方便。
上一次联络时,他上报了要跳槽去另一名代号成员手下的计划,还提交了有关申请查询代号为清酒的组织成员的资料的提案——哪怕他在此之前从未听说过清酒此人,但是安室透认为既然他会成为行动组组长,那么在警方的资料库里多半是曾有备案的。
哪有人会不需要经历新人上升期就直接晋升成为高层的?
第二天。
一家咖啡厅中,两个身着低调的男人拉开椅子坐下,隐秘地观察了一下周遭环境,确认无误后,才开始低声交谈起来。
“……清酒并未产生过怀疑,而且对帮助下属取得代号表现得很积极,不出意外的话,我大概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取得代号了。”
“好的,我会如实转述给上级的。”
“另外,关于你上次提及的那个银发蓝眸的代号清酒的组织成员,我们反复翻阅了近几年的所有资料,但的确没有相关记录。”
接头人说着从公文包中拿出一个文件袋,放在桌子上推给坐在对面的人,继续道:“不过……倒是有一位长官托我把这份文件带给你,你可以酌情处理。”
安室透点点头,谨慎地将文件袋收起。
两人相视一眼,卧底先生先一步起身离开,消失在店外的人流中。
回到安全屋时,屋内空无一人,门口的留言板上写着【我去买菜了】,安室透想起昨晚好友的确提过要去一趟超市,便不再作他想。
他照例先仔细检查了一番屋内是否被安装了什么监听、监视设备,确认无误后,才松了口气般地坐在沙发上。
安室透打开那份文件袋,发现里面只有几张薄薄的纸。
他拿起第一张纸,有关【清水清】这个人的生平基本信息,能写上去的语句似乎并不多,其实这份个人资料很久前他就查阅过了,但是翻来覆去无论怎么看那寥寥无几的字眼,都完全不像会是个与犯罪组织扯得上关系的人。
孤儿院出身,幸运地被领养,领养人意外去世,沉寂多年后考上大学,但没读两年就因为出勤率太低而频繁地被学校约谈,最终选择了退学。
被退学那段时间里似乎因备受打击而浑浑噩噩,理由是在那期间他曾多次走在路上被车撞到,甚至被交警怀疑是故意碰瓷,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走出挫折的阴影,逐渐恢复了正常生活……
安室透的手指在【浑浑噩噩】这个字眼上滑过,忍不住皱起眉,为什么会浑浑噩噩?
就他所了解到的清水清这个人的性格,真的会在意一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