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那件长?袖让她发觉不对劲,也果真不对劲,手臂上都是?美工刀的割痕,伤口新?旧不一。
一开始,问他是?不是?被家里人虐待,他死活不肯说。
后来一再被她逼问,他忽而开口:“是?我自己在进行艺术创作。”
即便他用了最委婉的修饰词,姜元妙也还是?被他吓到。
路逍很快就认错,也一直在道歉。
对不起?。
对不起?,我不会再做这种事了。
我没病,我真的没病,只是?因为太无聊。
你可不可以别……别觉得我是?疯子,别丢下我。
明明伤害的是?他自己的身体,却一直在向她道歉。
他怕极了她因为这件事就跟他绝交。
姜元妙许诺他,只要他以后不再伤害自己,他们可以一直是?朋友。
她不会因为那件事,就用异样的目光去看?他。
理论上,应该是?这样。
心里却不由自主地,会有一种顾虑。
就像这盆栽里的三角梅,她不自觉地把?路逍当成易折的花枝,于是?对他多关照,也多有纵容。
她希望路逍能真正开心,能一直不无聊。
也希望她和路逍能一直是?朋友,只是?朋友。
姜元妙低头?盯着?脚边的三角梅看?了会儿,轻轻叹了口气。
阳光太晒人,她转身欲回屋,却被以诡异姿势贴在玻璃门上的绿毛鬼脸吓得差点尖叫。
“……你干嘛?”姜元妙眼角狂抽。
徐牧星推开门走出来,被炙热的阳光晒出表情包,“大热天的,你在这进行光合作用?”
他这头?绿毛实在晃眼睛,姜元妙一脸嫌弃地离他远点,“你才更像是?能进行光合作用的东西。”
“瞎说,怎么能说你堂哥是?个?东西呢。”
“哦,堂哥你不是?个?东西。”
“……”
徐牧星后知后觉自己被她绕进去,又气又好笑,“你什么时候这么会损人了?”
姜元妙下意识就回:“跟气气——”学的……
说到一半,她自己闭了嘴,表情也跟着?黯淡。
徐牧星却听清了人名,“气气?你那个?发小??”
姜元妙每回回溪川拜年的时候,总把?她这个?发小?挂在嘴边,没记错的话,去年玩真心话大冒险,她打电话过去的其?中一个?人就是?他。
每次提到这个?气气,姜元妙也总能滔滔不绝地说很多。
今天却只是?轻嗯了声,就没再说什么。
徐牧星挑了挑眉,“这是?跟他吵架了?”
“没有。”姜元妙闷闷地说,“我们没有吵架。”
徐牧星摸了摸下巴,煞有其?事推敲,“那就是?冷战,你们这些小?情侣啊,一闹矛盾就喜欢冷战,你憋着?话,他也憋着?话,明明都长?着?嘴,非要把?嘴巴给缝起?来,然后你也委屈,他也憋屈,堂哥说得对不对?”
“……第?一句就不对。”姜元妙原本就烦躁,被他唠叨得更烦,深呼吸了几?下,还是?恼火,“堂哥你别瞎分析了,我们没冷战,没闹矛盾,我跟他也没谈恋爱,我们就是?——”
她话还没说完,徐牧星冷不丁打断,语速飞快问:“那你喜不喜欢他?”
“喜欢。”
被打断话的人,脑子一时没转过来,条件反射地问什么就答了什么。
等姜元妙反应过来,连忙要找补,“不是?,我是?说……”
徐牧星哪里还等她找补,早就在“喜欢”这两?字落地时,就一把?拉开玻璃门,一边往屋里跑,一边扯着?嗓子喊:“叔!叔!妙妙她有——唔唔唔——”
在他扯着?嗓子喊的时候,姜元妙爆发出前?所未有的速度和力气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追上去锁喉,再捂住他的嘴把?他阳台上拖。
刚好路过、目睹他跑出来再被拖回去的姜望月,想了想,十分顺手地关上阳台的门。
姜元妙是?真的生气了,要不是?徐牧星抱着?盆奶奶精心照料的三角梅当花质,差点要把?这绿毛龟的绿毛给全拔了。
“再敢说出去,你就等死吧!”她恶声恶气警告了句,拉开门头?也不回地回了房。
徐牧星抱着?盆三角梅,缩在盆栽堆里瑟瑟发抖,一头?绿毛被她又揪又拽,已经凌乱成鸟窝。听见脚步声,抬头?,看?见是?自家亲妹妹,委屈巴巴开口:“月月……”
姜望月面无表情地再次把?门关上。
徐牧星: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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