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怜的聂卫民,小伙子还没学会适应着给人做女婿呢,进门一看家里砖是新铺的,墙是新刷的,房顶也换了,敞亮而又新鲜,大卧室和小卧室的炕都打了,又觉得新鲜,又觉得开心
好吧,他又变成个小孩子了,不停的喊着客厅的灯,见不亮,摘下来一看,咦,自己当初安的声控灯,也叫爸爸给换掉
“什么叫马上叫他俩结婚?”聂工进来跟洪进步寒暄了几句脸色就变了:“聂卫民,是你急着要结婚吗?”
聂卫民两手插兜,在玻璃窗前站着呢。
听见他爸喊,懵住了:“啊,爸?
“你们要结婚吗?”
“没有吧,哪那么快,我和洪九都是不婚主义者。“聂卫民说着,心不在焉,只看外面。
聂工看着两只眼不回扫的儿子,好吧,五年未见,真正表人材的帅小伙,比他年青的时候帅多了。可就是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他心里想的啥。
于是,他只得说:“孩子们还小吧,咱们先不急着谈婚嫁让俩孩子再谈谈?
“我们家呢,可以在北京给他们送套房,自治区送两套,说实话,进步就这一闺女,我们是想谈谈,将来生了孩子姓啥的问题。”久招男直接忽略了聂工的话题,进入到生孩子上了。
“孩子必须随我的姓,因为我妈会帮我带孩子,你们要想要个随你们姓的也行,但必须你们自己带,我是不会带孩子的。”洪九说。
久招男紧接着说:“不不,你们要想要一个属于你们自己的孩子,那得单独给我们洪九给钱,生孩子那种事情太痛苦了,真的,对一个女性来说,损失太大了。至少,你们得给十万块吧?”
这种对方自说自话的聊法,聂工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接招啊
这时候已经快要气的飘上天了,只盼着陈小姐能来赶紧救场子,不然,他就该起来赶人了。
就在这时候,门外有车驶过来的声音。
聂卫民突然就跳起来了:“妈,妈,卫星,卫星。
他几步奔出去,跑到院子里,也不知道怎么一绊,就跪地上了,还跟个孩子似的,就哭开了。
想想刚在齐思乡见面的时候,她带着三双鞋子,一人一双,就把他的冻疮给治好了。再想想刚到基地,她自己穿着薄薄的棉衣,把自己唯一的棉袄给自己裹着,为防透风,中间还拦根腰带,聂卫民就难过的说不出话来。
他不是没有给资本主义迷惑过,不是没有怀疑过父亲所坚信的国际,可是,只要一想起永远年青漂亮的妈妈坚守在这间院子里,他就怎么地,也要回来。
非但自己回来,他把一直想滞留美国,不肯回国的洪九也给带回来了。
陈丽娜因为聂卫民谈对象太早,一下飞机就要结娪,有点儿生气呢,好吧,一看他跪在院子里,哭的像个孩子似的,气就又没了。
那怕八十,有娘就还是孩子啊。
“赶紧起来吧,你女朋友不是在那儿,你哭什么哭啊,丢人不丢人啊你。“陈丽娜说。
聂卫民抱着陈丽娜的腰,摇头,就不肯起来。
聂工看洪进步俩夫妻口水都快流下来了,连忙解释说:“还孩子嘛,孩子,正常的。
洪九就在客厅窗户旁站着,家里新换的铝合金门窗,她只觉得混身都在起鸡皮疙瘩,看了半天,悄声跟她妈说:“卫民咋这样,肉麻死了,那女的顶多就比他大个七八岁吧,他咋跪着
当然,下意识里,又不是生了聂卫民的,久招男和洪九,都没把陈丽娜这个婆婆当回事儿。
久招男说:“看着就行了,这个女人跟孙工没法比的,但只要是养母,就架不住孩子喜欢,对吧?”
陈丽娜太年青了,藏青色的真丝衬衣,束腰的直筒裤,皮带上缀着亮晶晶的细钻,这女人的一身打扮,就放在美国都不输那些时尚人士。
头长发光泽靓丽,一进门,拿个手绢儿一扎,就在脸盆里洗手了:“”洪部长,今天就在我家吃饭?
洪进步听说陈丽娜家的饭好吃,而久招男呢,包头人,茶饭真的很一般,他就说:“那就在你家吃一顿?然后卫民就跟我们回乌鲁吧,咋样?”
这是把聂卫民当成他们家的所有物了。
陈丽娜和聂工,今天真切的,算是感受到了,什么叫白菜把自家辛辛苦苦养大的猪给拱跑了的滋味儿了。
聂卫民跟卫星俩不知跑哪儿去了,人都找不见呢。
聂工跟洪进步聊了几句,说:“抱歉,你们坐着喝会儿茶,我去帮小陈做饭去。”
“聂工,咱得提前说好,我闺女结婚了可不做饭啊,这样,我们俩家兑着岀,我家的阿姨给她做半年的饭,你叫小陈给她做半年,怎么样?”久招男突然就说。
要他不说这句,聂工毕竟老父亲嘛,也高兴儿子成个家,就顺理成章的给办婚礼了,至于孩子归谁姓,聂卫民的孩子生出来,他就是要上天,聂工也不管。
但这句突然就把聂工给惹燥了:“啥叫让小陈做饭,洪九自己没长手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