目送着龚红星带着她的两个小跟班,从基地调了辆大卡车往农场去了。
聂国柱说:“表妹,对不起,我现在觉得,我的婚姻完全就是个错误。而且,我得跟你说实话,她在来之前,给了我个照相机,非常先进的那种,让我在你家,在聂工的实验室拍些照片,我出于对你的保护,并没有这样做,现在,我要把这东西交给你。”
牛皮包装的,烟盒一样的东西,打开,里面是一只微型照相机。
这玩艺儿,将来在很多的二战谍战片里,可是经常会看见的。
不怪聂博钊说,冷战促成了整个世界工业电子信息化革命式的大发展,要不是冷战,谁会发明这些玩艺儿啊。
陈丽娜拿到这东西,头一回奔赴实验室,就把这东西给聂工了。
聂工回到实验室,也不知道怎么鼓捣了一回,微型照相机还是原样儿的,就又给陈丽娜拿回来了。
“行了,这东西我已经修改过程序,装上无线监听器了,你把它还给聂国柱,让他把这东西原样儿还给龚红星,我觉得,我们这一次能捞到大鱼。”聂工说。
陈丽娜抬头看着老聂,一脸的不可置信:“咱们,不会能改变历史的进程吧?”
“不一定,这东西靠的是无线电,我也是第一次装,不知道它可监控的范围有多广,能不能准确的给我发送坐标,回家还得倒饬一下那只旧电台,反正,咱们试试吧,只要她往外发无线电,应该来说,我都能监听。”
“妈妈,你为啥一直在笑啊。”送走了聂国柱,三蛋儿一脸的迷糊,扬起头看着妈妈。
陈丽娜弯腰在三蛋儿的脸上吧唧了一口:“妈妈觉得自己是个英雄,然后挺陶醉的。”
这要叫聂工看见了,肯定得说她肉麻。
自恋又肉麻的陈丽娜同志开上车,就又往农场去啦。
无线电
“王红兵同志, 很好,一看你就是一把革命的好手,现在告诉我,那些老教授们都在什么地方, 带着我去看看。”带着小尤和小马一进农场, 龚红星一瘸一拐,那叫个意气风发啊。
“但是, 小龚同志, 就算上级再怎么指挥着咱们如火如荼的干革命, 也不能干扰生产啊,他们这会子全得出去干活儿呢。”生产场长王红兵也挺难办的。
龚红星站在地窝子前,看着一个个鱼贯而出的老教授们, 只看他们那花白的头发,比啤酒瓶的底子还厚的眼镜儿, 笑的简直乐开了花儿。
真是没想到, 木兰农场简直是一片沃土啊, 而她这颗红星,注定要在这儿绽放,并闪光又耀眼的,红遍全国了。
“龚组长, 咱们现在咋办?”小马问。
“把他们集中起来,全关牛棚里去, 等红岩的革命小组来了就拍照, 再叫人撰稿, 然后发往全国,让四万万人民都看看我们的革命成果。”龚红星说。
“还是这样吧,我让他们去劳动,并且是最苦最累的那一种,伙食费再给他们减半,津贴全部扣发,您觉得怎么样?”王红兵接到的任务,是保障生产。
陈丽娜说过了,对付这些革命分子是她的事儿,保障生产,能让春麦赶在雨前全部播种完毕,包谷苗子全部嫁接完毕,是他的首要任务。
“那你可得大鞭子抡起来,让他们干快点儿,知道中原大省是怎么改造这些知识分子的吗,他们怎么干,你们就得怎么干。”龚红星说。
王红兵连忙点头,是是是好好好。
嗯,龚红星很满意他这种顺从。
而正在农场里采风的郭记者才从地窝子里冲出来,舅舅和邱华等人已经给赶着下田去了。
好吧,革命进行了十来年了,他也是在革命精神的熏陶下长起来的一代人,他坚信被批/斗的都是坏分子,也坚信共和国需要一种彻底的转变,去掉腐的,老的,新的社会,该让年青的,更有生命力的孩子们主宰。
但是,他辛辛苦苦在边疆做嫁接,帮着人民糊饱肚皮的舅舅已经整整劳动十三年了,到现在还奋斗在边疆,难道说,这还不叫改造吗?
“哎,郭记者,我觉得你不能惹事儿,你这样出去不是自讨苦吃吗?”靳师一看郭滨冲动了,想往外跑,就给拦住了。
“不,靳师,走吧,让我们见证一场批/斗。”冷静下来,郭滨就说。
好嘛,龚红星在整个农场里转来转去,觉得自己该去对付那个小汽车来,小汽车去的陈丽娜了。
一个黑五类,凭着嫁了个好男人,相貌出众就在这边疆当了场长,她凭什么呀她。
“我们场长,您想批/斗她?那个同志啊,我得去屙泡尿,要不我屙完了咱们再说?”有人如是说。
“啊,让我指出我们场长的错误?哎呀,我家的锅糊了,肯定是孩子又把水烧干了,看我不打死她。”有人这样说着,也走了。
好嘛,龚红星所到之处,人见人躲,花见花谢,简直了,不一会儿,户户地窝子的门都关上了。
而正好儿,在农场里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