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去啊,拿上一包烟,到别人家问问,谁家有多余的炮叫人匀几只出来给你儿子放啊。”
“小陈,不过就是几只炮而已,他们睡一觉,到明天早上也就完了,至于跑到别人家去讨吗?”
“至于。“
陈丽娜说着,就进屋找烟了。
现在的领导们,基本全是大烟枪。聂工出差,无论到了那个基地,或者是到红岩,到延边,北京等地,只要去了,领导们肯定得给他让烟。
他自己不抽,全拿回来,关键的时候拿出来送人,好搭话嘛。
聂工拿到了烟,还是懒得去换炮,就说:“要不,给他们一人一根烟点着玩得了?”
“嗯,再供两碗饭,把你往那神龛里一肘,当祖宗供吧,他们还能给你磕头呢。”陈丽娜说着,还真端了碗饭出来,就供到桌子上了。
桌子上今天摆着一张照片,黑白色,木边框,上面还戴着朵黑花。
这是孩子们的母亲,孙工的照片。
当然,去了的孙工一直是有遗照的,毕竟就算他们再是高科技人材,总还是爹娘生的嘛,是爹娘生的就肯定得办个遗照。
陈丽娜还是去年打扫卫生的时候,发现聂博钊把孙工的遗照给藏在最深一层的抽屉里。
平常也就算了,大过年的,得请出来敬个香火,让孩子们也上柱香嘛。
献饭做的有模有样,米饭配肉丸子,上面还盖着黄黄的,切成菱花的鸡蛋片,陈丽娜把饭递给了聂博钊,说:“行了,把孩子们喊进来,给他们的母亲磕个头。”
聂博钊于是转身,就把仨儿子给叫进来了。
聂卫民认得这是妈妈,接过香,认真的上香,磕头,看着那张照片,眼睛还有点儿红,二蛋一只香拈在手里就断了,当然也早不记得妈妈了,照着聂卫民的样子上去插了柱香也就完了。
只有三蛋不敢去,抱着陈丽娜的腿就说:“妈妈,我怕。”
“那也是你们的妈妈,大过年的,她也想看看你们,快去,给她磕个头,她就知道你长的白白胖胖,健健康康,没病没灾的。。”
“你又在骗小孩子。”聂卫民擦了擦鼻子,垂着头说:“唯物主义论者,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神,我妈已经火化了,按照她的遗愿,骨灰洒遍整个矿区的三大基地,这事儿是记录在矿区编年志里的。”
这小子,他可真是什么都懂啊。
“就算没有鬼神,那也是你们的妈妈,逢年过节的时候上柱香,这是礼节,以表你们还记得她,没有忘了她,这跟老师进了教室,站起来问老师好是一样的。蛋蛋,现在过去,给她磕个头去。”陈丽娜于是又说。
照片上的女人是在笑的,洗的太清晰,能看清她眼角的皱纹。
怎么说呢,除了有点男相之外,其实孙工生的很漂亮了,稍微烫过的短发,看得出曾经在这大漠戈壁上,在整个基地都是男人的时候,她曾经多么的意气风发过。
“你就是不肯去换炮?”关上小书房的门,陈丽娜说:“来来,我给你讲个故事。”
“嗯,你总有故事,讲来我听听。”
“那还是上辈子,你家聂卫疆给我讲的。他说啊,他小的时候,你总在外面工作,家里只有老人带他,然后基地过大年,他因为瘫痪嘛,起不来。他二哥想讨钱买炮没买着,于是就到隔壁偷了一支炮,背着他出门,仨人一起放。当时带他的应该就是你生母黄桂兰吧,把这事儿告到你跟前,为此,你抽了他好几皮带,他转身就跑了,好几年没回过家。
你儿子能当黑社会,缘头,还就起在一支炮上。”
上辈子,没有陈丽娜,跟着聂博钊到基地,带孩子的是黄桂兰。
黄桂兰么,止比黄花菜大方那么一点点,而二蛋又是个粗枝大叶的性子,可以想象,聂博钊一天在外的忙,回来听说儿子又偷人啦,打架啦,免不了就得动手。
聂博钊是真不敢听这小公主胡言乱语些上辈子的事儿,这么欢乐的日子,全家团聚,其乐融融,听起来怎么就那么的悲伤了。
“行了,不就是弄几个炮嘛,你就非得把上辈子那根杏树叉子拉出来祭一回?”
“那就是你自己,前半生无比的失败,但后半生无比的荣耀,因为你有了我。”
“不行,小陈,我得弄几只炮,把你那杏树叉子炸个魂魄魄散,当然,我也是唯物主义论者,不相信鬼神。我只是想叫你知道,只要我聂博钊想干,就没有干不成的事儿。”
好嘛,说干就干。
聂工要想干什么,一般人是想象不到的。
比如,他准备自己治炮,而且要让儿子们在整个基地,闪瞎所有孩子的眼睛,于是,他跑了一趟实验室。
回来之后,从书房的书柜后面取出专门猎/枪里面用的火/药来,他找了几本废稿纸,再自己拈引线,他就在书房里开始治炮了。
“爸爸,你真能治出炮来吗?”二蛋已经激动的不行了。
“炮最重要的就是□□,爸有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