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医院不远处有家咖啡厅，夏恒绕到后面的僻静处，大树底下停着一辆黑色轿车。

他走过去，拉开车门直接坐到副驾驶的位置。

“药。”伸出手，夏恒的暴戾已经清清楚楚地写在脸上。

一声轻笑，一粒黄豆粒大小的药丸放到夏恒的掌心，夏恒直接扔进嘴里，和着唾液咽了下去。

“不够！”他嘶哑着嗓子，又伸出手来。

已经顾不得跟身边这个一直向他提供药物、却每次都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他的男人计较。

“你不能再加量了，现在的定制药丸已经按你的要求调整剂量了。”男人收起轻滑的语气，谨慎而冰冷。

“你真当自己是医生？你只负责提供药丸，吃多少你管不着！”夏恒突然弓起身体，直接压到驾驶座位上，双手扑向那男人的喉咙！

那男人却早有所准备，一闪身避开夏恒的鹰爪，用左胳膊狠狠地肘击了夏恒的后背！

“哦！”夏恒吃痛，身体蜷缩起来。

男人一把将夏恒推回副驾驶，坐回驾驶座位上，掸了掸了衣袖，仿佛被夏恒弄脏了。

“你不听话，我随时可以向林昊枫揭发你。”夏恒忍受着胸中翻江倒海的暴力倾向，嘶哑着嗓子说道。

他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一直瞧不起他，他能做的，就是握紧把柄，瞧不起他也要当他的狗！

男人却再次轻蔑的笑了：“林昊枫已经知道我就是内鬼，我还怕什么？”

“什么？你是不是故意漏出破绽了？”夏恒头痛欲裂，不能发泄出去的暴力倾向，严重地影响了他的思维能力。

所以情绪控制得远远不如平常冷静的时候。

“如果不是你愚蠢，跟林昊枫要了一辆走私车，我怎么会被他发现，夏恒，你就是个地地道道的蠢货，永远也比不上林昊枫！”男人冷笑。

“项嘉北，你去死！”夏恒已经疯了，再次扑了过去。

驾驶座位上的男人，戴着一副斯文眼睛，目光却令人捉摸不定。

正是项嘉北。

项嘉北的身高和夏恒差不多，但是相对于夏恒略有单薄的身体，他高大健硕，浑身肌肉，常年健身的好习惯，令他的力量爆发力极强。

他最不怕的，就是夏恒跟他动粗。

两人在车内撕打几下，项嘉北已经控制住夏恒，接着从兜里又掏出一粒药丸，塞进了夏恒的嘴里。

他松开手，夏恒费力地咽了药丸，缓了几分钟，才感觉到身体里要冲出来将世界撕碎的那头野兽悄悄地消失了。

恢复了理智的夏恒，像跟人以最惨烈的方式对打过，身体很虚弱。

但是头脑已经清醒。

他知道项嘉北其实根本不在乎他是否会对药物产生依赖，刚才故意不多给他一粒药，只是在削弱他的优越感，报复一直以来的随叫随到而已。

看来项嘉北没有撒谎，林昊枫已经识破他的身份，不然他不会这么无所顾忌了。

“他怎么发现的？”夏恒平心静气。

“你把那辆走私车还给了白展明，白展明怕再引起麻烦，马上变现，二百多万虽然不多，他最近被白老爷子盯着紧，没办法洗钱，便将这部分钱给了我，而我他妈当时根本不知道这是赃款！”项嘉北提到猪队友的骚操作，依然非常生气。

夏恒也被白展明那头猪蠢哭了。既然已经将走私车运到其他城市，获得的赃款怎么能流回白城，让一直在钓鱼的林昊枫逮个正着。

他反应过来，当初林昊枫那么痛快的给他留了一辆车，就是想追踪这辆车的去向。

林昊枫甚至猜到，瑞丰有内鬼，除了白展明，没人敢对瑞丰下手。

而白展明要付给内鬼钱，不能用会留有记录的转账，现金是规避风险最好方式，几百万的卖车赃款，正好付给那位内鬼。

他也算得极准，走私车这件事办砸，夏恒会把那辆车还给白展明，当作补偿，两人还会有继续合作的可能。

这个计划里有任何一个环节出问题，林昊枫的心思就白费了。

然而每一步，每一个人的心思，都被他算得极准，完全按着他头脑中的剧本走了一遍。

“我说过，林昊枫的智商，你跟白展明加在一起也不行。”项嘉北嘲讽地看着夏恒。

夏恒沉默。

项嘉北清了清嗓子：“我对白展明来说已经没有利用价值，让他放过我，我会定期给你配药，不告诉任何人，包括白展明。”

白展明一直以为项嘉北是他的人，他并不知道，夏恒和项嘉北之间早就有私下交易，而夏恒的躁郁症，只有项嘉北的药可以控制。

“我试试。”夏恒答应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