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时辰就入了通州地界。
顺着小路又辗转前行了十余里,终于在一座山下停下来。
“这是去往京城的必经之路。”长缨仔细辩认过,转身看着四面,而后目光落在山腰一道拐弯处:“我就是在这里遇上打斗的,如果没有弄错,那里就是我们当初坠崖的地方!”
杨肃当年不能视物,只能先由长缨辩别位置。他将马鞭递给佟琪,徒步上行。
长缨跟着上了山,到坠崖处。
这山本也不高,从所站之处往下看,不过几丈,但因为底下是丛林,不知深浅,要直接跳下去还是较为冒险的。
但昔年树木还没这么高,且是意外坠落,自然管不了那么多。
杨肃闭眼侧跃了几步,又纵向跃了几步,睁开眼道:“地盘跟我当初对敌时大小相符,应该就是这儿!”
凌渊眺望了前方片刻,然后找了根细长树干砍断,树干斜插入崖壁,随后借力下到崖底,扬首跟他们道:“可以下!”
长缨至此没有了记忆,与杨肃相继下到崖底,接下来便由杨肃凭记忆辩明方向引路往前。
出了丛林,一路走走停停,等到佟琪他们牵着马赶过来会合,接而驾马又走了小半个时辰,最后到了最高的那座山脚下。
这座山不但高,而且也很险峻,满山浓密的树木,中间还夹杂着石头石壁。
“差不多是这块了。上山看看。”杨肃招呼着,依旧着缓步前行引路。
他为何杀妻?
长缨只觉面前这些景象十分陌生,她边走回头:“这里距离先前的山崖最多五十里,姑父扩展百里搜寻,不可能没有搜到这里来。你当时没有听到我提到山下有什么动静?”
“没有。”杨肃挽着袖子,瞅了眼她:“你压根没提过有人可能救援。只是每日跟我转述哪座村庄遇到了什么可疑的人什么的。”
长缨无语。看了眼山上,问道:“那庙在哪儿?”
“翻过这座山,在那边的山腰上。”
杨肃当年虽然不能视物,但越是如此越是警觉,因此当时上山和下山途中他皆有用心留意。
花了两刻钟,终于在背面山腰找到了一座庙宇。
庙建在两山之间的山腰上,又面西,藤木林立,怪石遍布,倒是个容易藏身之处。
到了山门下,杨肃迫不及待地跨进门。
殿里满眼皆是尘埃,当中的菩萨已经残破不堪。他举目四顾,绕过香台进入后堂,同样残破的内堂里,空地上余下一堆灰烬,而后空无一物。
杨肃抚着墙壁,气息浮动。
“这就是我们呆过半个月的地方。”他说道,“我就躺在这儿,是你拿树枝和麦杆给我铺成的床,这是你烧过的取暖的火堆。”
他说着蹲下来,伸手在墙角摸了摸,尘埃被拂去,露出几道细小但是又深刻的刀痕。
长缨辩认出来,是刻下记录天数的数字。
她看着四面,脑海里依旧想不起来这一段,但看到了实景,终究比起听他口述要受感触得多。
她前后里外细细找了一遍,在通往后门的墙角又发现了一根用来绑门褪了色的红绫带。
虽说经风雨侵蚀已经变成了粉红,但她仍然能一眼看出来她原先该有的是嫣红才对。
这根红绫带,是她从前随身携带,用来有需要的时候绑袖子的。
她解下来,比了比,刚好她一条胳膊长,是她裁下的尺寸无疑。
她跟杨肃在这里呆过半个月,已是没有疑问的了。
“出去看看四周。”
凌渊看了一转过来,催着他们道。
长缨对凌晏前后不解的地方有几处,一是她和杨肃分明在不足百里的这座山上呆着,为什么他没找到他们?
而他若找了过来,理应会跟埋伏在附近的人发生冲突,为什么她却从未跟杨肃说到山下有异动?
是凌晏没找过来,还是说她当时的消息也不准确?
二是在凌晏第二次来通州会是临时决定?他是否收到了什么消息?如果有消息,为何他又没有追查到底?
如果说凌晏赴死的确是因为遇到了什么坎,那么,她几乎能确定事情就发生在她失踪那段时间了。
可他究竟又遇到了什么呢?
再想想,她记得有关五爷的那段,是跟杨肃分别之后发生的事情,既然那伙人还在,那就说明当时应该是还没有被凌晏查到。
小小一个通州而已,他们到底什么组织,能躲得过堂堂武宁侯的搜捕?
最奇怪的是,她在佃户家醒来回府,凌晏居然也没有追问怀疑……
她忽然又想起了荣胤和东阳伯的反常。
凌晏这里有不对劲是明摆着的了,荣胤和东阳伯的反常,会否与凌晏这些不对劲有关?
“没有什么了。”杨肃望着自不同方向回来的凌渊道,“也没有恶意踩踏的痕迹,周边的草木看着也还正常,应该是当年也没有人发现过这里。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