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缨深思后,没有意见。
杨肃去朝上弹骇,自然比她私下里跟东宫玩手段的好。
告去朝上,罪证确凿,吴侧妃和高诉明同样逃不脱不说,杨际也逃不脱罪责!
“但我估摸着东宫没有动静,赵峻也不见人影,多半是他们已经察觉到出事了。”
出这么大事情,赵峻兜不住,搞不好会把吴侧妃那一段告诉给杨际,这样的话,杨际未免就有提防。
杨肃沉吟,说道:“算了,两件事都交给我来。我这就奏请面圣。你帮我传个消息去乾清宫!”
长缨是禁军首领,传消息进宫自不必费什么周折。
这里谢蓬即去寻来纸笔,杨肃就地写起了折子。
东宫这边,赵峻已经在殿里跪了有大半个时辰。
“事情都交代完了。胡旺允诺过事情办完即会回讯,然而奴婢去到景仁宫时没有得到任何他回讯的痕迹,连人也找不着,定然是让沈长缨的人带走了。奴婢有罪,奴婢坏了事,愿设法弥补!”
“弥补?”青寒脸的杨际望着他头顶:“你怎么弥补?沈长缨如果真拿住了胡旺,那明日她必然会带着胡旺前去拿你。你不但毁了我保你在腾骧卫多年的心思,且如今自身难保,还能怎么弥补?!”
赵峻俯首无语。
杨际拧眉起身:“事发时你在哪里?!为何未曾亲身前往附近!”
赵峻顿住,一时未能言语。但隔半晌,他终是道:“奴婢被人以高诉明相约为由引到了九龙壁下,但奴婢见到的却是吴侧妃。”
到了眼下这时候,已经不是他能瞒得住的了,吴侧妃和高诉明的事情他瞒着是情份,不瞒是本份,就是他眼下不说,回头杨际也迟早会知道。
听到吴侧妃,杨际猛然回转身来。
赵峻便一五一十将所知之事尽皆交代了清楚,包括高诉明替吴侧妃在外开铺经营一事。
杨际听完之后脸色晦涩不明,立了半晌之后,即道:“传吴侧妃过来!”
“殿下!皇上有旨,传殿下即刻入乾清宫面圣!”
话音方落,冯素即神色莫定进来,身后还紧随着几个太监。
杨际眉头一动,旋即看了眼赵峻。
完犊子了
皇帝近几年住在养心殿,乾清宫只作理政之处。
杨际带着几个连夜召过来的詹事与侍卫一道到了宫中,只见门下站着佟琪管速,他目光微闪,跨门进内,果然就见帘栊下立着杨肃。
而皇帝披着外袍坐在榻沿上,满脸掩不住的愠色,而面前案上还摆着几道折子。
“父皇。”杨际下拜。
“你宫里的侧妃与跟禁军将领勾结行商敛财之事你知不知?”皇帝直接看过来。
杨际凝眉,回道:“此事儿臣不知。”
“不知朕就让你知!”皇帝拿起案上折子甩向他!
同行而至的詹事宫门下闻声,俱都扭头看过来。
……
事情由杨肃揽去办了,长缨便与少擎等人留下轮值,一面等待后续。
一会儿只见杨际带着人浩浩荡荡到乾清宫了,一会儿又有怒斥声传出来了。
长缨溜达过来,在门下与被拦截住的詹事及侍卫对视打量,没多久便又有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出来了,传话说带赵峻。
长缨冲少擎一挥手,少擎即带人去往南三所。
不出片刻人带来了,看到门下悠然立着的沈长缨,赵峻咬了咬牙,躬身跨门进了内。
杨际防他爹跟防仇人似的,连夜被传,詹事府这几个人自是被找过来以防不测的,此刻宫内发生什么事情无人知晓,倒是又传了个赵峻来,詹事们便有些按捺不住。
更加之虽然景仁宫失火未曾那么快传出宫外,但他们进来时也曾在东宫有所耳闻。
当下便就有人跟长缨拱手:“敢问沈将军,陛下连夜传召太子殿下,可知有何要事?”
长缨笑笑:“在下不过是管着宫禁的武将,宫内事不清楚,君意就更不敢随意揣测了。”
詹事无语,退了回去。
宫门下一时鸦雀无声。未过半晌,内有又有太监出来,扬声道:“着腾骧右卫指挥使沈长缨,将纵火行凶之逆贼羁押入殿!”
长缨闻听,即着程春将胡旺二人押上来,带着跨步进了殿。
殿里杨际跪在地下,杨肃立于一旁,皇帝坐在榻上,司礼监的几个大太监都在。
胡旺早吓得浑身筛糠,再看到地上跪着的杨际与赵峻,直接昏死在地上!
长缨看了眼杨肃,杨肃回看她一眼,先把胡旺弄醒,而后与皇帝道:“人证已在此,请父皇降旨!”
皇帝道:“景仁宫的火,谁指使你放的?”
胡旺出气如抽风箱,频频看了几眼赵峻,喉咙里竟然已经发不出声音。
“说不出来,就拿手指指。”皇帝抬着眼,又丢出一句。
胡旺咽了唾液,手就指向了赵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