暂且放下了。
午膳就用了长缨她们俩钓的鱼,厨子是南边人,挑了几尾煮了一大锅。
余下菜式也完全是山野的风味,但在座都是可奢可俭之人,便是原汁原味的粗朴菜式,也吃得相当起劲。
饭后稍事歇息便去往山中。
山在东边,林子不算太深,所以注定也不会有太大的收获,有杨肃这皇亲在此,也不至于会容许猛兽出没。
但好在大家都只是出来寻个乐子,也无所谓。
长缨和徐谨若一起,带着各自随从。
男人们先还耐心地陪走了一段路,到后来,几只兔狐蹿陆续出头,立刻就抛下她们俩不见人了。
徐瑾若身手明显是不如长缨的,但长缨又重伤初愈,两人就沿着山腰前进,顺手射几只走兽。
徐瑾若说道:“姐姐的伤都大好了吗?”
“算是吧。”长缨道,“其实也就是皮肉伤。”
徐瑾若说:“也很凶险了。”
长缨笑笑,瞄准树叶微动的丛林,开弓放箭。
一只鹿带着箭在雪地里狂奔,她打马追上去,边行又边瞄准鹿脖子。
一枝箭却抢在她前方射倒了它。
长缨收弓,只见几匹马自斜次里冲出来,为首的一袭狐裘,是傅容。
“这鹿是你的?”傅容下了马。边说边挥剑又往扔在挣扎的鹿脖子上抹了一剑。这一剑够狠,方才还垂垂危矣的母鹿刹时绝了气。
长缨也下来,看着这鹿道:“你们不是去北面了么,怎么又在这儿?”
“我就是从北面过来,——你怎么一个人?”傅容也问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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会射箭吗?
长缨看了看身后,才发觉徐瑾若已经被落在了后头。
“无妨,”傅容笑道,“现如今也是两个人了。”
说完他着人把鹿带上,而后把斗篷除了,提着弓箭往林子里走。
长缨笑了下,索性跟了上去。
林子里雪深,地面还有泥土浸水结成的冰,行走十分不便。
埋头走了约摸一两里,傅容放慢速度,反身问她:“你跟晋王是旧识?”
长缨搜索着林子里动静,随口道:“这话从何说起?”
傅容笑了下,道:“先前在王府马车里,大伙都看到了几盒胭脂。”
长缨顿了下,扭头看向他。
傅容挑眉看过来,话锋一转,又道:“王爷这人面上看着随和,实际行事自有一套。如果不是极亲近的人的东西,理应不会随身带着。
“我想来想去,近来跟他亲近的女子,也就只有你沈将军一人。如果你与他不是有极深的交情,如何会到他送你胭脂的地步?”
长缨收回目光,披荆斩棘,继续往前。
杨肃的马车她轻易不会乘,但不代表别人不会乘,所以就算他有别的心肠,想送东西给别的女人,也不至于马脚露得这么明显。
再结合他之前给她染蔻丹的事,那胭脂多半是给她的,这点这应该不会有错。
但即便是,她也不想与人讨论这个。
“傅二哥可不是像会打听这个的人。”她道。
“那得看对谁。”傅容眯眼望着头顶飞鸟,轻笑道:“你也不是很了解我。”
长缨无法否认。
年少时总是自信爆棚,觉得对谁都很了解。年岁越长,阅历越丰,却越发不敢轻易说了解他人。
“你四年前就受过伤,这些年在南康卫,是不是吃了很多苦?”傅容持弓射了只鸟下来,又望着她。
雪地里的他看上去高贵又清冷,面上的认真,莫名也比素日翩翩贵公子的形象多出几分严肃。
“也还好。”长缨道,“既是选择了走这条路,受伤吃苦总归难免。”
光是这一年她就伤过两次,过往那几年为了争功绩,怎么可能不流血?
身上伤疤也是多的,只不过吴妈她们护理得好,不至于看上去狰狞罢了。
而且,对于从伍的来说,提及伤口疤痕,总归太矫情了些。
傅容道:“明明有可以不受伤吃苦的路可走,为什么不多想想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