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来猜猜,你这会和是不是在骂人?”
这时候身旁忽然传来清越的嗓音。
长缨扭头,只见傅容不知几时也到了跟前,他广威侯世子同样玉带绯袍,颜美无双,一身官气底下又透着两分高不可攀的衿贵之气。“只不知是在骂人面兽心呢,还是骂他衣冠禽兽?”
长缨自不肯承认:“你又不是我肚里蛔虫,怎知我骂人?”
“蛔虫才不会知道呢。知道的只有我这种聪明人。”傅容眼底有难得一见的狡黠。
长缨也忍不住笑了。
怎么能驳他的面子
傅容打量她:“伤好了?”
“没大好,就是过来应个卯,看看,这就回去的。”长缨回着,又问他:“世子怎么在这儿呢?”
“我要去趟五城兵马司。唐家有子弟出了点事,让谢大人给抓起来了。”傅容边说边往五城兵马司方向示了示意。“家父不在京,亲戚求上门来,少不得得我操操心。”
傅家这位世子一直以来都有些清高,因为长得好,幼时他得了宫里皇妃喜爱,说他长了双跟皇帝相似的丹凤眼,后来便连带着皇帝也对他有了偏爱,傅家本来家世就好,又因着这层,慢慢地人家大少爷脾气就上来了。
当然绝不是动辙拿人出气那种,他只是挑剔,挑剔到熟人四处都是,但朋友却又极少的那种。
所以他居然肯这么有耐心把事情跟长缨说得这么清楚,还是让她有着些许意外的。
唐家她也知道,是傅家老夫人的娘家,如今的当家人唐骐应该是在兵部任郎中。
印象中唐家子弟都有教养,不是在外乱来的人,这次居然让谢蓬给抓了,该不是杨肃那家伙闹什么夭蛾子呢吧?
想到这里,便跟他搭了搭话:“唐家怎么了?”
“我也还不太清楚,”傅容道,“只知道我三表兄与顺天府尹孙燮的小舅子起了冲突,都被拿下了。”
孙唐两家都不是寻常人家,长缨想了想,就道:“我跟你一起去五城衙门看看吧。”
傅容道:“你伤才好,撑得住么?”
长缨指着外头:“我乘马车来的。”
傅容便没说什么了。
原先的中城衙门就在筒子河外头,改成五城衙门后,占地是原先三倍大,还没有完工,但正衙仍是人客往来穿流不息。
紫缃扶着长缨下了马车,傅容也搭了把手,而后入门直接去了左副都督公事房。
右副都督之位也已经有人了,是兵部侍郎荐过来的一名将领,原先在兴宁卫做百夫长。
谢蓬招了一众正副指挥使在房里议事,穿上绯袍的他较之从前也多了几分威仪,听说长缨和傅容到来,他先把人散了,然后迎出来。
出来的这帮人里倒有好些是长缨的人,周梁,黄绩,凌述,几个人出来立时高声与她打招呼见礼。
余下几位听说这便是沈将军,立时也过来凑了热闹,倒是把傅容这位贵公子与他们正经的上司给忽略到了一边。
长缨打发走了他们,傅容便笑道:“如今我们沈将军才是京师里炙手可热的人物。”
谢蓬没吭声,但面部线条看上去还挺柔和的,也跟傅容见了礼。
傅容道:“不知王爷可在?”
“王爷不在,世子有什么事情,不如下官代为转告?”
傅容品级与谢蓬相等,但谢蓬却自称下官,长缨虽然不了解他,但此刻也听出来点想打马虎眼的意思。
眼下五城衙门刚起,杨肃听了她的话,自是要大刀阔斧来番大手笔的,这才刚开始傅容就来走后门讨人情,五城衙门自然不欢迎。
猜想谢蓬是看出来傅容的来意,因此回避。索性不出声,看他们来往。
傅容微笑:“转告倒是不必,跟谢大人说也是一样的。”
谢蓬淡定若素:“那世子就屋里请。”
进了屋,紫缃扶长缨坐下来,谢蓬瞅了眼她,着上茶的人给她上了杯白开水。
“世子有什么吩咐,还请直言。”
傅容道:“久闻谢大人是个爽快人,我就不拐弯抹角了。昨日被贵衙拿下的唐鉴,是在下的表兄。
“因听说是与顺天府孙大人的妻弟互殴,因此,不知谢大人能否卖在下个面子,把唐鉴放了?
“原本不该添麻烦,实在是因家中老太太惦记着娘家侄孙,昨夜里一夜未眠,作孙儿的也只能设法为其分忧。”
谢蓬道:“原来唐公子是世子的表兄。”他自案头文书里找了两轮,而后唤来衙役,望着他道:“去问问昨日街头闹事的唐鉴和陈江那桩案子,如今在谁手里?让他进来一趟,就说傅世子要看看。”
衙役应声,旋即去了。
谢蓬又起身走出公案,在傅容右首坐下,请茶叙话。
不多时,就有管着东城兵马司的指挥使苏恪进来了:“大人寻我?”看见傅容和长缨,也分别俯身行了个礼。
长缨知道这就是杨肃召回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