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际虽然败得难看,目前也只能接受这个结果。
朝上如今是男人们的天下,杨肃与凌渊联手把杨际按住磨擦完之后,近日晋王殿下的名头又热了一拨。街头戏文是早就停了,流言安静下来也是迟早的事。
接连下了几日雨,天气凉了不少,雨停了这日,长缨让少擎和周梁管着千户所,而后他去寻凌颂。
凌颂在吏部观政,今日他休沐,长缨约他在城北从前他们常去的茶馆里见。
雨后的街道散发出泥泞的味道,虽然地上皆铺了有石砖,仍扑面而来湿凉的气息。
长缨乘的马车,路过海子河集市的时候行人渐多,车速慢下来,车外人语声也开始清晰。
紫缃沿途看着窗外街景打发时间,将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,她忽然扯了扯长缨袖子:“奴婢好像看到俞氏。”
长缨闻言,往外看去,只见前面绸缎铺子门口下了马车来的人,仔细瞧瞧竟真是俞氏。
荣家住在城西,俞氏居然跑这么远到海子河来买绸缎?
想想她终日闲得慌,也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,她出来了秀秀还舒坦些,便就又收回了目光。
茶楼就在前面不远。
长缨上了楼,凌颂已经在了,除了他之外还有凌述。
“铃铛!”
凌述先跳起来,十八岁的小伙儿比从前高了也硬朗了,但还是改不了他身为老幺的跳脱习气。
窗前立着的凌颂也迎上来,较之四年前他也更显稳重。
原本是也少不了尴尬的,但是长缨已回京两个月之久,加上凌渊与凌夫人都已经与她见过,仅剩的那点尴尬便没有人当回事了。
“我点了你喜欢的四喜丸子和桂圆鸡,你还想吃什么?”凌述张罗着。
长缨点了两样他们爱吃的,便坐下叙话。
“吏部侍郎罗源近来势头如何?”长缨先问。
罗源便是程啸的妻姐夫,程啸的长女曾经养在罗家,作为东宫侧妃备选。
这原本就是用来拢络程啸这样的人为走狗的一种手段,程啸事败,程家小姐也在程家死得不明不白,罗源倒是没听说受到什么牵连。
“他是东宫的人。”因着她如今的官身,凌颂与他聊起官场事自无顾虑,“东宫跟顾家暗里不和已有些日子了,但他们掩饰的好,从前没有苗头,直到漕运总督樊信被换掉才泄露出点讯息。
“这次大哥和晋王把东宫推到了沟里,东宫在顾家面前势弱了很多,罗源也跟着老实些了。”
“你如今管不管事?”长缨又问。
“六部观政不管事,三司和五军都督府的才管,我期限将至,应是下个月就要正式调职入仕。”
观政任期往往半年至一年之间,凌颂这边算起来刚好半年。
长缨想起前世里凌颂是下届才下场参试,不由问:“你怎么会选在今年下场?”
“母亲让我下的。”说到这里凌颂也凝了凝眉,“母亲坚持让我下场,为此大哥还跟母亲起过争执。”
长缨微顿:“那姑母为什么坚持?”
“冯家伯母的娘家侄儿,你还记得么?他原本是早两届就该下场考的,但当时觉得还可以再苦学三年更有把握,就又苦学了三年。
“结果上届下场,却遇上意外错失良机,结果名落孙山。世事难料,母亲也许是被意外整怕了吧,就催着我下场了。
“好在,最后也不算辱没恩师。”
凌颂说到这里笑了下,摇了摇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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俞氏是犯了事?
长缨想到前世他是在吏部观政任上着了人暗算的,但如今他快离任而正式入仕,尚没有什么动向,那么显然这横祸跟他这职位是没有什么特别联系了。
沉思了会儿,她便道:“凌家位高权重,你与大哥又都入了仕,当更加小心谨慎。尤其在衙门里待人接物,需得特别留心。”
凌颂凝眉:“发生了什么事情?早两日大哥也曾这么劝诫我们来着。”
“没有。”长缨道,“但是树大招风,小心为上。”
凌颂沉吟着,点了点头。
……
一席饭下来,已经很快活了。
长缨觉得自从见过姑母之后,心里那份负担反倒放下了许多,这么看来果然她还是对姑母的愧疚感更多。
而她迟迟未肯有勇气主动去见她,也是除去愧疚之外,还有些害怕她再拒绝她的意思。
但越是这样,她心下就越是迫切地想要快些把这些查个水落石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