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别的么?”里头传出声音来。
“没了。”谢蓬跟进去,望见还未被衣裳盖住的他胸口的疤,“梁凤已经在路上了,约摸三日就能到。”
他又道:“南康卫这边实则你已经可以撤了,你打算什么时候走?”
霍溶挑了件袍子套在身上,望着窗外暮色没做声。
虽然还剩下半年,但基于他回京这件事即将给朝野带来的轰动,接下来必然还有许多琐事需要打点,事情有人做,剩下的也不算大头,终究需要他经手。
按理这个时候是该撤了,但他蓦然又想到了长缨——
最先的计划他想在进京之前与她完婚,但他没想到的是长缨的露面引来了杨际对他的针对,这种情况下再执意成亲,就未免任性。
但若要他就这么走,他又无论如何做不到。
他不知道就此离别之后会面临什么样的情况,但毫无疑问会是棘手的。他不一定还会有精力来等待她回眸。
他也不能不承认,谢蓬早前那几句话捅到了他心里。
他想知道,三年前对他的照顾,究竟是不是也含着一丝的绮念,三年后的如今,她出去又回来看他的伤,是不是也在关心她?
越在意的越难自知,说是不计回报,怎么可能?
他又不想强抢,还是很在乎她心里怎么想的。
也许,等她这次回来,不管怎么说他都应该先跟她讨颗定心丸吃吃。
“先等漕运司这边结果出来再说。”
他道。
……
杭州城的繁华之湖州而言有过之而无不及,虽说由于海患,许多商户已经将重心转移至金陵及苏州,但这片阵地也没有人舍得彻底放弃。
由于距离近,长缨与宋寓都算是杭州的常客,两人在城里走动这两日,入目浮华都不要紧,要紧的是沿途路人以及茶楼酒肆里的传闻。
但出乎长缨意料的是,这两日里她所见所闻皆无多少倭寇扰民的消息,少擎打听回去的明显有祸患的几个点,也都安静如常。
宋寓因是个文人,往日接触这些不多,目前倒也还好,长缨内心却起了疑。
是夜与宋寓各自进房,她留了少擎他们下来:“不是说城内东瀛人四处可见?还时常行凶?”
少擎也是满脑子不解:“明明是啊,我回去那日还见着了呢,也不知道怎么这几日就突然消停了!”
诡异的海岸
黄绩也作证:“就那几日里,我跟五爷在府衙附近住下的小客栈里,都曾有许多琉球人高丽人出没,东瀛人最多。”
东瀛岛内也正四处战乱,属群龙无首之时,大批东瀛人因此离岛盯上了大宁,琉球高丽倒还算老实。
“钱塘那边又如何?”长缨问。
钱塘江为入海口,周边村庄正是海患重地。
“我暂且没收到那边的消息。”
“黄绩去看看。”
天亮时分少擎带着周梁黄绩回来,道:“钱塘那边还是乱,倭寇们没有收敛的迹象。”
这就怪了。城外还是乱,城里倒突然之间消停起来,是杭州知府忽然间开了窍,想到如何治理了?
有程啸那案子在前打底,杭州知府怎么可能会有多干净。
长缨托腮想想,道:“城里先不管,明日我引着宋三爷出城去钱塘看看,三爷是个读书人,到时候你们带着从旁多跟着点。”
顿了下,她又道:“见机行事吧。”
此番宋寓同行,按理说他们是该严密保护,不能让他涉险才是,但既是来巡视的,又怎能不深虎穴?
入了虎穴,便总难免有些隐患,总而言之,虽然会有风险,却又非去不可。
为免发生意外,翌日早起她也跟佟琪打了招呼,他和两个护卫身手不错,让他们跟着宋寓,又添了一份保障。
总而言之他们不生事,只让宋寓知道海边究竟什么情况便成。
宋寓看到身边这么多人,骑在马上也笑起来:“难为沈将军了,我是不是给将军添了麻烦?”
长缨笑道:“保证三爷的安全,是在下份内之事。”
不过她也认真地给他说了实况:“钱塘确实不怎么平静,三爷过去了,届时也还您自己也要多加小心。”
这几日结伴在城里走动,彼此已算熟络,宋寓知道出点什么事情她也难以交代,也就没再说什么。
心里也暗暗思量,沈长缨是南康卫里凭实力上位的将领,此番如此慎重,莫非钱塘一带当真已到了她所说的地步?
原先还半信半疑,此时也不由添了两分凝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