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的了,你莫非是插了翅膀?”
“吉人自有天相。”
长缨不想与他多说。
霍溶对着窗口抿了口茶,片刻道:“找你来是有点要紧事。
“我家里最近催婚得急,咱们有现成的婚书,反正你也没看上谁,要不要帮我这个忙,索性把这门给过了?”
长缨在桌面轻叩着的手指蓦地顿下,随后她以一种看痴傻儿的目光看过来。
霍溶却气定神闲,仿佛说的正是件再也正经不过的事情。
“霍将军莫非身患什么隐疾,娶亲困难?”长缨睨着他,从头瞄到被桌子挡住了一半的胸腹。
“我五官端正,体格健壮,品行良好,爱干净,不打女人,没通房侍妾,也不在外头拈花惹草。娶亲不困难。”
“那你是逗我玩儿?”长缨玩起了辫梢。
霍溶没回答,举箸夹了块羊肉,慢条斯理边吃边望她。
长缨觉得好笑。
那婚书是她亲笔签下的没错,事发那段时间是有蹊跷,很可能他没骗她什么,对此她也没否认,但说到过门就过了吧?
“听说派来的钦差已经到湖州了,倘若来的是凌家的人,你怎么办?”
霍溶咽下羊肉,缓声道。
如果他是凌渊呢?
对面的长缨静默坐着,没有吭声。
她心情有了一点浮动。
来的是谁都好办,唯独来的是凌家的人,知道她在这里,她大约只能立刻滚蛋撤人。
之前她认为不会有这个可能,正如他所说,凌渊手握重权,不可能轻易出京,而凌颂刚刚入仕,担不起钦差重任。
凌述更不用说了,这个时候他应该还被他大哥摁在军营里玩命操练。此外还能有谁呢?
凌家旁支的人,相隔甚远,其实已与普通的熟人无异。
但霍溶这话又挑破了她这层脆弱的自信。
倘若皇帝要派够分量的人来南康卫,那么为什么一定不能是凌渊呢?
而来的倘若就是凌渊,那么就有两种情况,一是他不知道她在此,这样的话她倒是还有不少机会保全自己。
另一种是他知道了她,这就比较难办了。倘若他已经知道了她在这儿,那她还逃得掉吗?
霍溶望着她,目光下移,又落在她面前杯盘上。“如果来的人是凌渊,你要不要选择过门?”
沉浸在自我思绪里的长缨没赶得上趟,看过来的目光还带着些懵然。
霍溶慢慢说着,似斟字酌句:“我们家也算有两个臭钱,至少聘礼不会少给的。
“又是行商,所以没太多讲究和规矩。能娶个女将军回来做大少奶奶,还会觉得面上增光。
“我对外头的莺莺燕燕没有兴趣,婚后也不会乱应酬,给你戴绿帽。
“我想反正你暂且也查不出来什么真相,也不太可能一夕之间恢复记忆理出前因后果,所以眼下也没法儿跟我‘和离’。
“倒不如干脆帮我一把,挺了这难关过去。回头你有什么事,我肯定也会报答你。”
长缨盯着他看了半日,笑起来:“那你找黄慧祺不就得了?”
霍溶略顿:“你我毕竟知根知底。”
“可就算凌渊来了,我也不会成亲。”长缨望着他,“对不起,帮不了你。”
霍溶这是抬举她了。
她这境地,哪里有轮到她来挑别人的份?
她还有凌渊这个大敌人,谁摊上她不是招了大祸?
她不能拖着霍溶落坑垫背。
凌渊报复她,一定会殃及池鱼。即便是霍家,也不见得经得起他操练。
她造的孽,自己受着就够了。
霍溶因着她的话静默了有半晌。
长缨话说到这里,忽又抬头:“你知道钦差是谁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