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前世里完全没有透露出任何消息程啸是死于官府之手,或者说是事关朝政而亡,可见此事不但是重要,而且是相当重要,所以才会被捂得这么严实。
因此,今夜里不但是杜渐搅了她的局,一定程度上她也搅了杜渐的局。
因为按照先前事况,前世里必定是杜渐或者前面那伙人东西到手了才会放火毁灭痕迹。
她的出现让他们的任务泡了汤,也就等于世事在先前那一刻被改写,接下来这阵余波必然还将影响一段时间。
如今既已经卷入了意料之外的漩涡,她哪能还顾得上拘泥晋不晋职的问题?
她等了半刻,杜渐没有回答,便握了握剑把,也就抬步出了门槛。
她不怕朝党是非,终究有一日她将主动踏入这波漩涡,但眼下她没有必要主动往坑里栽。
杜渐既不肯说,她也就不问了。
她理应即刻回府,带着少擎他们即时撤离。
“你去哪里?”杜渐目光追随她背影问。
她停步,扯了下嘴角:“渐护卫有家有室,我可没有半夜三更没事跟个有妇之夫独处的癖好。”
杜渐未置可否。又睨着她:“不是想立功吗?这么急着走,是想撤回湖州?”
长缨索性转身。
他走过来:“你便是撤回去,大约也落不着干净。”
长缨轻哂:“那要不然呢?我把渐护卫你绑起来押去湖州请功?”
杜渐走出门槛,望了她一会儿,说道:“沈长缨,咱们目的不冲突,不如打个商量吧。”
不等她回答,他收敛神色,接着道:“老实说,任务被你捣乱坏了,我眼下掐死你的心都有。但事已至此,我想你的心情恐怕也差不多。
“我也不知道前面那伙人是什么人,我们这次行动按理说是不会有任何人知情,但眼下不光是多出了一个你,还多出了另一拨人。
“我需要知道他们受谁指使,更需要把程啸手里的东西拿到手,而这个时间绝不能太长,顶多半个月我就要做到。所以这半个月里,你我做个搭档如何?”
长缨笑了下,漫不经心捋着剑穗:“听起来很不错,但我似乎落不着什么好处,便宜尽让你给占了?”
杜渐跟那伙人相互没关系她基本能笃定,他们目标没到手必然还有后招这也在她意料之中。
他为什么会放弃跟她死磕,反而扭转态度想跟她搭档她虽然尚不清楚,但是不妨也先听听看。
毕竟让她就这么毫无留恋地撤走,她也确实是不甘心的。
觉得你像故人
杜渐抚了抚被春寒沁得清凉的手背,抻直身子:“抓到了他们,人归你,程啸手里的东西归我。”
“程啸手里的东西又是什么东西?”沈长缨转头:“渐护卫好像还没回答我,你总不会指望我糊里糊涂就跟你做什么搭裆?”
她不喜欢被人占便宜,也不会让人占便宜。
“是陈廷琛血书上提到的东西。”杜渐像是看出来她已无耐性,倒是爽快起来,“准确地说,是一份以账本形式记录的罪证。”
长缨蓦地抬头。
他平静地看过去:“陈廷琛的案子相信你知道。他死的时候留下一封血书,血书里提到朝中有人意图搅乱朝局,陈廷琛临死前说关于指证这人的证据落在江南道,朝廷顺藤摸瓜,三个月前将目标锁定了与吏部侍郎苏源有姻亲的程啸。
“我的任务,就是取到这份账本,上交朝廷。”
长缨着实愕了一下。
陈廷琛的案子影响有多广,也许从前世过来的她比任何人都更为清楚。
这案子虽然最终被定性为“悬案”,但是接下来几年,但凡倒台的一个官员都或多或少会与这案子扯上些关系,甚至是他们……因此有些事情经不起深想。
杜渐这番陈述听上去没有什么漏洞,程啸所持的必须是关乎朝政的紧要物事。
而陈廷琛之死悬念颇大,程啸的长女程湄还住在京师罗府,程啸虽然远在江南道,可论起他跟罗源的关系,会有牵连并不让人意外。
但她委实未曾把程啸与陈廷琛的案子联想起来过。
她又打量着他:“那你究竟又是谁?”
她想心思的时候杜渐也在对着夜色出神。
听到她问,他目光微闪,顿了一会儿,忽然自怀里取出块玉佩来。
玉佩不大,式样中规中矩,却透着大气端方。仔细看边沿上还有个小豁口,一端的络子却只剩下一半,像是被利物截断了。
“眼熟吗?”他问。
长缨接在手里,仔细看着。
杜渐目光不偏不倚落在她脸上,眼底又有些晦涩不明的光芒在移动。
“没见过。”她说道。
杜渐凝眉:“确定?”
沈长缨嘴角一扯:“京师宝玉庄的玉,确实不便宜。不过渐护卫手上这块,恕我孤陋寡闻。”
杜渐垂眼把玉收回,自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