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雪却嫌春、色晚,故穿庭树作飞花。
她捂住心口,扬起脸,让冰凉的雪落在眼眶上,鼻梁上,终于将那股热辣的酸楚压了下去
深夜,丁香起夜,从慕容雪窗下走过,依稀听见有撕布的声音,很慢,很轻,若有若无。她笑了笑,怎么会呢,小姐今天不知道多高兴,那声音一定是夹着雪的风声——
☆、55
玉娉婷没想到自己的新婚之夜耶律彦居然酒醉不醒,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迷蒙地睁开眼睛。
“夫君你没事吧?”
骤然听见软糯糯的夫君二字,耶律彦心上一动,待看清身边的人是玉娉婷时,心里竟是浓浓的失望,为什么不是她。
玉娉婷披着长发,容色娇艳丰丽,饱满的胸部因为俯着身子而格外的波澜壮阔,嫣红色的裹胸和雪白的肌肤形成强烈的视觉刺激,男人晨起时容易动情,耶律彦也毫不例外地有了反应,趁着残存的酒意,他伸手稍一用力便将她拉入到了怀里。
“夫君。”
玉娉婷趴在他的身上,感受到了一处硬硬的灼热,粉面含羞,却是一副半推半就的模样。
他的手放在她背上,只要一拉带子,她的裹胸便会落在他的胸上。
这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,皇上钦点的正妃,他不知为何却觉得手指僵硬,那根带子如是一张网,只要他拉下来,便要罩住他一生不羁。
玉娉婷心跳如麻,又羞又喜,很想和他圆房,但又觉得这会儿天光大亮,实在不太合适,叫丫鬟们知道,有损自己当家主母的颜面。
似乎他也觉得不妥,最终没有动手,对她道:“我头有些疼,叫人去送一碗醒酒汤来。”
玉娉婷起身,叫了贴身丫鬟梅莹和乳母关氏进来。
片刻之后丫鬟送来热水让耶律彦和玉娉婷洗漱。
关氏走到床边,看到那张喜帕仍旧是原样,不由一怔,即便昨夜耶律彦酒醉的厉害,今晨醒了酒也应该补上才是,怎么会?
她侧目看了看耶律彦,又看了看玉娉婷,却也瞧不出任何不妥,两人眼波交汇,含笑相对,却是琴瑟和谐的模样。
关氏也就收了疑惑,服侍着玉娉婷换上一身宝蓝色礼服,按照惯例,新婚第一日耶律彦夫妇要进宫面圣,皇上要赐宴新人。
吃过早饭,玉娉婷带着关氏和随身丫鬟,到了王府正厅。
刘氏带着府中奴仆来给王妃行礼请安,从正厅门口到影壁,齐齐整整站了百十号人。
玉娉婷大家出身,出手豪绰,从刘氏到每个下人都赏了东西。下人们退去之后,刘氏将她暂管的钥匙账本等物都一一上交给玉娉婷。
玉娉婷笑着接下来,口中道:“嬷嬷是王爷跟前的老人,日后府中之事我若有处理不周的地方,嬷嬷只管直说。”
刘氏谦让了两句,便施礼退下。她在深宅大院里过了几十年,练就一副察言观色的本事,从面相上看,便知道玉娉婷是个不好相与的人,于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慕容雪,暗暗有些惋惜。
玉娉婷将账本钥匙交给关氏保管。
关氏笑道:“小姐对那丫头的防备之心是白费了,这王府管事的还是刘嬷嬷,和那丫头没半点关系,可见王爷根本就拿她没当回事。”
梅莹噗的一笑:“她一个乡下丫头,会管家才怪。那个侧妃的名号还不是皇上赏给赵真娘的几分薄面。”
玉娉婷冷笑:“若不是赵真娘,她给王爷提鞋都不配呢。幸亏她被休了,不然我和她一同侍候王爷,还真是掉价。”
正说着,突然耶律彦走了进来。
玉娉婷忙换上温柔恬美的笑颜,柔声问道:“王爷,我们几时动身?”
耶律彦目色沉沉地看了看她:“你若是准备好了,便即刻动身。”
玉娉婷含笑起身:“我已经准备好了,正等着王爷呢。”
两人一起步出王府,登上早已等候多时的马车。
两人独处,又是新婚,玉娉婷以为耶律彦在马车里会和自己温柔缠绵一番,但他却正襟危坐目不斜视,面色冷峻而严肃,和晨起时仿佛是两个人。
玉娉婷心想,莫非是听到了自己谈论慕容雪的那一番话?
可是他若心里袒护她,又怎么会和离?而且王府的财物掌管都没有交给过她,可见在他心里,她一点分量也无,不过和他以前送人的女人一样。如此一想,玉娉婷也就放了心,觉得自己多虑了。而且她还觉得,耶律彦选择在她进门之前,将慕容雪赶出府,是对自己最大的尊重和诚意。
进宫之后,老皇帝先赏了不少东西,才开始赐宴。
玉娉婷发现老皇帝的面色越发的灰败,看上去也拖不了多久了,而他的萎败越发显得他身边的乔雪漪青春年少,明艳照人。
玉娉婷心里暗暗替表姐不值,这般如花似玉的年华却要陪着这样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,想想便觉得可怕。
老皇帝见到玉娉婷,上下打量了几眼,笑道:“倒是比以前好看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