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是不找,许先生怕是不会甘心的。
但是找不出个所以然来,又难免沮丧。
但许先生与旁人不同,在漫长的寻找中,他已经很能适应这种失望,不过片刻,又道:“对了,小重山的那个长老来过我这儿。”
谢长明微微皱眉,思忖片刻后道:“找你问盛流玉去过何处,平日里与何人相处这些吗?”
许先生咳嗽了一声:“你怎么知道?小长明鸟和你说了?”
谢长明没有答话,只听他继续道:“我觉得他来意不善,问得也着急,便糊弄过去了。你最好也叮嘱一下那只小长明鸟,让他别说漏嘴,毕竟小重山的事……况且……着实难料。”
谢长明知道他的未尽之言是什么,沉默了片刻,点了头。
他们在竹林中说完话,正准备各自离去,外面的路上却走过一群人。
为首的是石犀,身后跟着四五个学生。
在三年前入学的新生中,除了谢长明昙花一现,拿过一次春时令,后来的几年便是石犀一枝独秀,超越众人,加上又是燕城城主程知也的弟子,很受追捧。
有人谄媚道:“石兄,您不愧是小程知也。”
许先生闻言,脸色变得更白,但似乎没有生气,只是轻轻地、不屑地道:“他也配?”
这片竹子是冬日不落叶的仙种,堆在竹叶上的雪随风簌簌而落,发出轻微的响动,许先生站在原地,任由冷雪浇头,许久也未离开。
谢长明回到朗月院,里面很温暖,火炉还在烧着,装过牛乳的琉璃杯放在床边的柜子上,还残余一个白底,被子是凌乱的,没来得及收拾,像是方才还待了人。
可惜,现在只剩一只猫。
谢长明道:“他没带你回去?”
猫忙了一早晨,只吃了两个果子,它不是鸟,需要肉食,现在只能有气无力地叫了几声。
谢长明不至于虐待它,从芥子中拿出食物,但不许它在床上吃。
猫委委屈屈地跳到窗台上进食了。
谢长明看完两本书,摘录下必需的内容,抬头看了一眼窗外,天色将晚,已是黄昏了。
下午出了会儿太阳,到了傍晚就全被乌云掩没了。
盛流玉是在最后一丝阳光消失前来的。
谢长明问他:“不是说被抓住了?”
盛流玉挑了挑眉,有点得意:“他们怎么看得住我?”
谢长明看着他,也笑了,不过还是道:“这几日,还是暂时不要见面了。”
盛流玉皱眉:“怎么了?”
谢长明有片刻的沉默。
他大约能猜到,小重山要找的就是自己,不过出于什么目的,现在还并不清楚。
可盛流玉对小重山,这个养育他长大的地方,印象还不算坏。
谢长明不想在小重山的人还没有伤害他前,就说那些虚无缥缈的事。
于是,他不太认真道:“你是小重山的神鸟,难道没人和你说过,不要随意和外面的散修交往吗?”
盛流玉:“……”
果然有。
谢长明是猜的。
于是,他继续道:“那位长老又来了,想必对你看管很严,你又夜不归宿,到时候被发现在我这里,岂不是很难堪?”
说到这里,他顿了一下,接着道:“说我引诱神鸟,是大罪过。”
不仅是引诱,甚至还要诱拐,没打算还回去。
盛流玉竭力辩解:“怎么会?!他们不敢。”
谢长明的目光温和,恳切,似乎说的都是真话: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不是说就几日吗?”
小长明鸟仍不同意,谢长明便重复了一句“夜不归宿”。
说到这个,盛流玉确实没什么底气。
加上确实不过几日,他勉强答应:“好吧。”
谢长明看着外面的天色,有点心软:“天黑了,我送你回峰顶。”
想要探查良征长老的消息,最简单的办法是在盛流玉身上设置能够窃听的阵法。
盛流玉对谢长明不设防,无论什么阵法估计都不会发现,即使发现了,也不会认为是谢长明设的。在护短这方面,小长明鸟和谢长明简直一脉相承。之后再问些似是而非的话,让盛流玉去问良征长老,良征长老即使是骗他,也会说出些真的来。
很简单的事,谢长明却不会这么做。
因为即使有再想做到的事,谢长明也不会把盛流玉不明不白地牵扯进来。
由于盛流玉住在山顶,青临峰的路修得都要比别的地方好,两旁栽满了长仙树,路上没有积雪,怎么也称不上难走。
可盛流玉还是没有拒绝。
谢长明没有将他送到疏风院,而是在半途告别。
临走时,谢长明将猫放在雪地上,特意叮嘱道:“它这么胖,不用抱它,让它自己走。”
可谢长明一离开,胖球立刻恢复本性,在盛流玉脚边蹭来蹭去,腻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