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景舟闻声转过身去,就对上那双蕴含着惊慌的眼眸,目光紧紧盯着自己,脸色也绷紧着,生怕自己一去不复返似的。
她如此依赖自己,晏景舟心里欢喜,但更多的是心疼,指着前面的茶几,语气温柔:“我去倒杯茶,你渴不渴?”
闻言,庄婉卿缓和了脸色,轻轻摇头。
晏景舟移步到茶几前倒了杯茶,喝了几口茶后放下茶杯,折回床前坐下,整个过程庄婉卿的目光没从他身上移开过。
晏景舟看她如此紧张,握住她的手,温声道:“卿卿别怕,一切都过去了,往后再也不会有那种情况发生,我给你保证。”
“我都想起来了,我怕蛇,小时候被人扔进蛇窟待了三天三夜。”庄婉卿语气平静地陈述着过往,可绷紧的神情出卖了她,她内心并不平静,甚至对这段过往充满恐惧。
晏景舟回道:“我知道,一直都知道。”
庄婉卿怔然,在昨日之前,她自己都对这段过往无甚记忆了,晏景舟竟然知道?那敢情就她自己不知何种原因忘记了。
须臾,庄婉卿讷讷道:“容我缓缓,当时场景还怪吓人的。”说着,她又忍不住补充一句,“晏景舟,你也陪我睡会儿吧。”
晏景舟知道她害怕自己一个人,便轻轻颔首,宽衣陪她睡会儿,这刚一躺下,身边的姑娘就往自己身边靠,手臂也被她抱住。这一举动让晏景舟愣住,他垂眼看抱着自己的手臂的手,这丫头难得在清醒的时候如此主动。
庄婉卿一脸赧然,瞪他一眼,理直气壮道:“晏景舟,你这是什么眼神,你我是夫妻,挽一下手臂怎么了?”
晏景舟莞尔而笑,见她精神尚可,语气间又恢复昔日的傲娇,心中觉着安慰,忍不住调侃一句:“姑娘家遇上这种事害怕是正常的,没事,景舟哥哥陪着你。”说罢又将她搂进怀里,轻轻摆着她的背,无声地安抚着她惊魂未定的情绪。
庄婉卿没有矫情地挣脱他的怀抱,很是受用地让他抱着,还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,他虽然身材清瘦,胸膛不像那些高大壮实的武将那样宽阔,但很怀里温暖,像温暖的港湾,让人安心,暂且忘却内心的恐惧。
“给我点时间。”
庄婉卿道,她心里在害怕是真的,但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几岁的孩童了,怕什么就要努力克服什么。
她方才已经痛痛快快哭过一场了,再哭哭啼啼说害怕,让身边的人都为她担忧,她自己也不允许,他们庄家的人,连生死都毫不畏惧,怎能因为一种动物就扰乱心神,让自己变得胆小懦弱?
晏景舟不明所以地“嗯?”了一声。
庄婉卿嫌弃地觑了觑他,感觉这人该聪明的时候又笨得很,道:“我会好的。”
这会儿,晏景舟听明白了,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,眼底一片柔色,温声说:“我知道,你一直都比很多姑娘坚强勇敢。”
那是自然。
庄婉卿在心里回应说。
隔了片刻,庄婉卿又仰起头来,他优美的下颌线就映入眼帘,视线再往上瞧,就是那张比姑娘家还要精致三分的过分漂亮的脸蛋,凤眼半敛着,眼中有红血丝,眼窝处呈现出淡淡的鸦青色,一瞧便知昨夜眉眼休息好。
她怔怔地望着晏景舟出了神,良久后忽然说:“晏景舟,我们就这样过一辈子吧。”
语气郑重且坚定,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答案。
她和晏景舟相处其实挺好的,虽然会吵架,但是换一个人没准儿会吵得更凶,晏景舟喜欢她,对她很好,温柔体贴,才学又好,长得也好看。而她对晏景舟也有意,还成了夫妻,原配夫妻通常来说是最好的。
晏景舟听后怔然,险些以为自己听岔了,脸色登时浮现出喜色,感觉整颗心被填满了,心里涨涨的,却又该死的很享受这种感觉,整个人都有点飘飘然。
他心中欢喜着,嘴上却道:“庄婉卿,好你个没良心的,敢情你从说这句话之前,还想着如何抛弃我,不想跟我过一辈子?不跟我过,你想跟哪个野男人过?”
庄婉卿抬眼瞪他,瞧他分明是喜上眉梢,笑弯了眉眼,心里欢喜得不行,嘴上却还是没彻底改掉嘴欠的习惯跟自己杠,似乎脑子跟嘴巴各干各的一样。
她伸手戳了戳晏景舟腰间的软肉,道:“晏景舟,我给你脸了是不?你竟然敢凶我,我改明儿就把你这县马爷给换了!”
“你做梦!看把你给惯的,你就仗着我喜欢你,才肆无忌惮地欺负我。”晏景舟轻哼一声,却将怀里的她抱得更紧了,将她紧紧箍在怀里,软玉温香在怀,异常的满足。
庄婉卿把脸埋在他胸膛,没有再跟他顶嘴。晏景舟很在意她,她不是木头,能感受得到。几个月前,她是怎么也想不到,自己和晏景舟竟然会有如此和谐相处的时候,他们之间的关系在一点点变化,到了今日似乎是水到渠成的事,自然而然的就发生了。
晏景舟注意到她细微的小动作,嘴角慢慢上扬。
病后初愈,精神不济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