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衫料子轻薄,透过白色里衣,里面粉色小衣若隐若现,白天光线好看得比晚上还清晰许多,俩人同住一屋子时间长了,早已没了原来的拘谨,都快把对方当透明人了,她对这些细节毫无所觉。
晏景舟见了,顿时脸上发热,耳朵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,脸色不自然地移开视线,暗自吸一口气,稳了稳心神,才移步至床前脱了鞋子,而后在她身边躺下。
俩人离得近,身边人的气息萦绕在鼻间。
晏景舟经常在书房,身上有淡淡的墨香味,庄婉卿早已习惯这味道,近些天他不在王府,没了熟悉的味道倒觉得少了些什么,现在闻着这熟悉的墨香味,心里觉着安稳,闭上眼睛,很快就有了困意。
晏景舟闻着那淡雅的馨香,脑子里不自觉地想起方才所见,侧眼瞧了瞧身边的姑娘,如今人躺下,轻薄的里衣紧贴小衣,小衣的轮廓清晰可见,比方才站着的时候更加清晰。
视觉上的冲击,唤醒体内的躁动,正是气血方刚的年纪,他顿觉浑身燥热,口干舌燥的,这意味着什么,他再清楚不过了,忙移开眸光,说话时声音带了几分沙哑,轻声道:“卿卿,你能不能把被子盖上?”
说罢,还不等庄婉卿回话,就已动手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。
庄婉卿睁开眼眸,瞥了眼盖在自己身上的夏凉被,被子虽然薄,屋内也有冰块降温,可尽管如此还是觉得热,毕竟如今还是阳光猛烈的午后。
她侧过头,眼神怪异地睨着晏景舟,郁闷不已:“晏景舟,你脑子没事儿吧?大热天的盖什么被子?”
晏景舟一本正经胡说八道:“你别看现在不冷,等会儿睡着就冷了,当心着凉,我也是为你的身子着想。”
庄婉卿一愣,旋即往外面瞥了眼,虽然隔着窗,但也能感受到外面的阳光有多猛烈,纳闷道:“那也不必盖得如此严实吧?”
说罢,她掀开被子,想到晏景舟的话,又默默伸手拉过被子,只用一角被子搭在肚子上。
“这样也行,那睡吧。”晏景舟阖上眼眸不再看她,默默在心里默念清心咒,平复体内的躁动。
庄婉卿深究地觑了觑晏景舟,瞧他闭着眼眸、绷紧着脸,额上都热得渗出薄汗,嘴角忍不住抽了抽,这人自己个儿都热得出汗了,却还说她会着凉,要她盖被子,真是脑子进水了没倒出来。
片刻后,庄婉卿也闭上眼眸睡觉,她本就有了困意,闭上眼后没过多久就进入睡眠状态。
晏景舟心里默念了一遍清心咒,再次睁眼的时候,身边的姑娘已然入睡。
他以手支颐撑起脑袋,只看着庄婉卿的脸,视线没有往下移,他的素养不允许他趁人家睡着了眼睛耍流氓。
盯着这张姣美的面容,晏景舟抬手想要触摸,手腾在半空,最后还是默默放下,轻叹一声,心中惆怅不已,明明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,却看得见吃不着,也不知这丫头何时才对喜欢上他,让他结束这种单相思。
早儿天还没亮,他忽然顿悟,明白了自己的心思,短暂的雀跃过后,就剩下酸涩,这丫头当真是半点都不喜欢他,且还是个不解风情的棒槌。
喜欢上一个姑娘,原来是这种感觉,这感觉算不得美妙,却又稀罕得很。
过了良久,晏景舟重新躺下,脑海中回想起他们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,他们之间是有许多争吵,但每一次都是他挑起的。
大概是那次庄婉卿追着他打,之后再没理他,他明明很想找庄婉卿玩,但又碍于那该死的骄傲,放不下身段,最后只能通过一次次找茬引起庄婉卿的注意。
每次看到庄婉卿被他气得跳脚,恨不得把他狠揍一顿的时候,他心中莫名的感到满足,当时只以为是因为自己把人气成这样而有成就感。
现在回头想想,其实不然,那是因为自己这个邻家哥哥能牵动对方的情绪,证明对方心中有一定的地位,这才会有满足感,因为一个人心里没有半点对方的位置,情绪是不可能受对方影响的。
晏景舟心想,十六岁后的他,应该也是忽然发现自己对庄婉卿的喜欢,然后开始追求,最后虏获姑娘芳心,有情人终成眷属结成夫妻。
只是,十六岁之后的他,到底是如何追求庄婉卿这不解风情的棒槌的?
晏景舟深深郁卒。
情窦初开还在单相思的青年心酸得很,却又该死的喜欢这种因某个人而心酸的感觉。
时间过得飞快,眨眼间夕阳西下,已经到了酉时。
庄婉卿这个午觉睡得久,途中没有醒来过,现在才悠悠醒转,午睡睡得久,越睡越困,她缓缓睁开惺忪睡眼适应光线。
她盯着床顶的幔帐看了半晌,困意消减,下意识瞥了眼身边的位置,发现晏景舟还在,且还未睡醒,她登时睡意全无,忙伸手推了推晏景舟。
“晏景舟,快醒醒,这都要傍晚了,你该回荀弋先生那里了。”
听到声音,不知何时入睡的晏景舟醒来,睁眼后侧头看她,瞧她一脸心焦,登时吓了一跳,急声问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