庄婉卿和晏景舟听了,又是一愣。
小九?
外祖父的确是在兄弟里排行第九,若是年轻几十年被比自己年长的人喊小九,那还没什么,可这都年过半百了,还被人喊小九,就有点违和感。
若非那道声音响亮,他们都险些怀疑自己听岔了。
淮南王听到这个称呼,下意识就看向两个小辈,入眼便是他们难以置信的神情,轻咳两声缓解尴尬,扬声道:“你这老头像占谁便宜呢?都是同辈份的人,你今儿不出来迎接我就不进去了。”
话音落下,里面沉默了片刻,就有一位小厮打扮的少年出来,朝他们迈步走过来,想来是为他们开门扉,迎他们进屋。
紧接着,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者也从屋里出来,语气中带着包容:“在小辈面前,我劝你收敛点,像个孩子似的耍赖,当心教坏孩子。”
这话把淮南王堵得没话说。
庄婉卿和晏景舟的视线落在那老者身上,目测老者身高七尺,身着浅蓝色长袍,发须斑白,脸上有皱纹,但皱褶不深,脸色红润且没有发胖,从这年老却不失风雅的面容,还能联想到此人年轻时的风华,若是在年轻几十年,那定然风流俊逸,是万千少女心目中的如意郎君。
现在上了年纪,身上的书卷气经过沉淀,老者浑身散发着一股淡定优雅、飘逸宁人的气质,这让人觉得当世大儒就该是这副模样的。
而淮南王是学问不错,但是气质截然不同,出生在泼天富贵的皇家,身为王爷,与生俱来的贵气,让他少了几分文人独有的书卷气。
这时,小厮打开门扉,朝淮南王不卑不亢行了一礼:“秋水见过王爷。”
淮南王瞥了他一眼,摆了摆手,笑说:“那跟你那主子简直就是相反的态度,你那主子就没对我这么有礼过。行了,不必多礼,以后也不来这套虚礼,说了那么多回还不长记性。”
秋水起身,侧过身请他们进来:“几位请。”
几人进院子,荀弋先生也迈下台阶。
淮南王忽然瞧见旁边的石桌上有一壶茶以及两个杯子,便多看了两眼,杯子里的茶水都少了些,有人喝过,前不久应该有客人来过,遂问:“荀老头,你这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,竟然还有客人来?”
荀弋先生脸色一顿,回道:“是有个客人来过,在你们到来之前,他就走了。”
庄婉卿与晏景舟对视一眼,先前的猜想已得到证实,方才看到的人就是荀弋先生的客人,而那人有可能是慧释大师。
淮南王脸露意外之色,诧异道:“难得你还有客人。”
荀弋先生轻描淡写回应:“是一位老朋友。”
他说罢,视线落在晏景舟身上,打量了两眼,又看了眼晏景舟身边的庄婉卿,脸上浮现出和蔼的笑,转移话题:“这位年轻人瞧着不错,仪表堂堂,就是你那宝贝外孙女婿?而这小姑娘,就是卿卿了吧?瞧着跟昭阳一个模子刻出来的,这一眨眼都长这么大了。”
提起引以为傲的外孙女婿,淮南王暂且不管他喊自己小九的事,颔了颔首,温和回应:“正是,这是景舟,这是卿卿。”
晏景舟不慌不忙行礼:“晚辈景舟,见过荀弋先生。”
庄婉卿见状,也跟着行礼:“见过荀弋先生。”
荀弋先生颔了颔首,和颜悦色道:“都别站着了,先进屋再说。”他顿了顿,又吩咐自己的小厮,“秋水,上茶。”
进屋后,淮南王和荀弋先生一番寒暄,话题才引到晏景舟身上。
荀弋先生有心要再收一个关门弟子,可也不会因为晏景舟是老朋友的外孙女婿,听老朋友说这个年轻人有多优秀就会二话不说收下的,得亲自考过学问,确认对方是有真才实学且有天赋的才行。
而庄婉卿对这种读书人探讨学问的事不感兴趣,所以早就找了借口出去,想到他们中午会留下来吃午饭,怕秋水忙不过来,就把绿萼留下来帮秋水的忙,自己和绿韵在竹林逛逛。
接下来都是荀弋先生问,晏景舟回答。
荀弋先生问的问题极为刁钻,晏景舟有的能对答如流,有的只能回答个大概,很多新颖的想法,却又尚未成熟,对问题有见解,但也有些缺点,不过全部都回答出来了,就算不能满分也没有答错。
淮南王听到那些问题,也觉着难,就沈知府家那个才学不错的长子沈建成大概也只能回答一两个问题,饶是他来回答,也不能回答得完美,外孙女婿回答得虽然不算很好,却也不差。
不知不觉,就到了午饭时间,荀弋先生才暂且作罢,让秋水摆膳,准备用午膳。
用过午膳,荀弋先生又问了晏景舟几个问题,才放过晏景舟。
等他出了屋子,淮南王忙问:“荀老头,你觉得景舟这孩子如何?”
荀弋先生捋着胡须,露出满意的笑容,不疾不徐地回应说:“你这外甥女婿果真是个好苗子,对我朝现今的政策也有看法,且想法别出心裁,只是不够成熟,若是好好雕琢一番,日后绝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