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景舟轻笑,他就没想过真要晏景明和晏湘云还这笔钱,因为他们现在不可能拿得出来的,至于以后,因为有他在,那就更加没能力拿出这笔钱了。
他淡然的眸光带着几分不屑,连带着嘴边的笑意都充满讥诮,嫌弃道:“爹说得对,他们如今是还不起这笔钱的,二妹妹倒是有几分姿色,但有姿色的人多了去了,卖进青楼也不值几个钱,二弟是男的就算卖了也没人要,做劳力工别人都嫌弃他没力气。”
此言一出,几人面色皆变,特别是晏湘云,她堂堂尚书府千金,竟被兄长如此羞辱,还说将她卖进青楼,这简直是把她的颜面踩在地上狠狠摩擦。
晏景明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,他是尚书府二公子,已经有了秀才功名,他这混账兄长竟如此羞辱他。
冯氏到底是母亲,即使理亏在先,可当有人碰到她的孩子,她还是会站出来,眼神怨毒地睨着晏景舟,咬牙切齿道:“晏景舟,你莫要欺人太甚伤害无辜的人,要做什么你只管冲我来便是!”
晏宏宇知道长子委屈,此刻也忍着没训斥他,否则寒了长子的心,只沉着脸,责备地瞪了眼长子,示意他莫要得寸进尺,要得饶人处且饶人。
他们几人的神色变化成功取悦了晏景舟,他眉宇间的戾气消减,宽宏大量道:“那就依爹说的,暂且不用他们还钱了,可这钱也得写欠条欠着,以后有钱了再还也不迟,我们好歹兄弟姐妹一场,我也不算利息了。”
说来说去,还是得问他们要钱,晏景明和晏湘云敢怒不敢言,冯氏更是气得发抖。
“景舟。”晏宏宇皱着眉头,满脸不赞同。
晏景舟并不让步,道:“爹,欠债还钱天经地义,若他们不愿意的话,那就报官让官府判吧,相信官府会公平公正处理。”
闻言,冯氏母子三人面色一紧,没想到他竟然不嫌事儿大,丝毫不顾及晏家的名声,此时此刻即使再恼怒也只得忍住,不然惹恼了他,他没准儿真的去报官了。
晏宏宇也眉心突突直跳,家事闹到官府?那他们晏家岂不是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柄?届时他们晏家还如何在京城行走?但他的长子是什么性子,这些日子以来他也有所了解,长子既然能说出这种话,那就肯定能做得出来,长子不怕事情闹大,也不会顾及晏家的名声,可他却不得不考虑。
庄婉卿侧眼看身边运筹帷幄的青年,眼底闪过一抹欣赏之色,不得不说嘴皮子功夫了得,每说一句话都将人心拿捏得很好,她长那么大,还是头一次看到如此精彩的家庭大戏。
僵持片刻,晏宏宇最终妥协:“景舟,景明和湘云可以给你写欠条,但欠条上也得写明他们有余钱的时候还给你,你却不能在他们手头没钱的时候逼他们要钱。”
这种情况下,若是不写,就是推母亲进火坑,晏景明可担不起不孝子的罪名,况且去报官声名狼藉的不止母亲,就连他的名声也受损,想也没想就应道:“大哥,我给你写欠条。”
晏湘云愣了下,紧接着也应道:“大哥,我也给你写欠条。”
晏景舟知道他们答应得如此快在打什么主意,因为父亲说有余钱再还,没有余钱他不可以逼迫,如此说来,他们就可以做老赖,甚至一辈子没钱还。
如意算盘打得倒是挺响的,想要一辈子没钱还,他可以帮他们兄妹俩实现一辈子没什么钱的生活。
须臾,他莞尔而笑,眼底闪过一丝算计,回道:“那行,二弟和二妹妹等会儿事情结束,就写下欠条吧,在爹的见证下写。”
他话音落下,冯氏母子三人以及晏宏宇皆松了一口气。
庄婉卿听他那么容易就答应了条件,审视地打量了他一眼,见他嘴噙淡笑,一副‘我很好说话’的模样,便默默同情了冯氏母子三人片刻,这厮一肚子坏水,好戏还在后头呢。
下一刻,晏景舟忽然站起身来,向晏宏宇行了一礼,不疾不徐道:“爹,您先前说会给我主持公道的,现在儿子受了那么大的委屈,还请爹为儿子作主。”
还未等晏宏宇回话,晏湘云怒瞪着他,气恼道:“大哥,我们都已经答应还钱了,不够钱也给你写欠条了,你还想怎样?”
晏景舟脸色渐沉,转眼看她,半眯起的凤眼里泛着慑人的冷光,薄唇一张一翕,语气淡漠地问:“你娘吞下我那么多银子,还给我本来就是应该的,而且她现在还还不起。再说她做这种事本就不道德,且行为恶劣,还想方设法毁了我,实乃毒妇所为。她做了这些事,还险些害了我,却半点惩罚都没有,那我就活该遭这种罪?”
晏湘云感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感,又被他这话堵得不知如何回话,见父亲脸色越发难看,只得悻悻住嘴,母亲已经这样了,她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惹怒父亲,失了父亲的心,对自己没有半点好处。
晏景舟收回视线不再看她,神色自若地站着,耐心等着晏宏宇的答案,无形之中也给了晏宏宇压力。
冯氏心头一紧,身子因恐惧而微微轻颤着,目光死死盯着丈夫看,生怕他休妻,若是之前她能确保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