夫妻俩一大早就回到晏府,晏宏宇休沐日只要不出门应酬同僚,都是在家同妻儿一起度过的。
与其他达官贵人相比,晏宏宇算得上是个顾家的好男人,而且也不好女色,家中只有一妻一妾,妾还是自小侍候自己的丫鬟,后来做了自己的通房丫鬟,成婚后才纳为妾的。
冯氏受丈夫爱重,薛姨娘老实本分,后宅没有那些个作妖的小妖精,在圈子里也是幸福的女人,丈夫还身居高位,自己是正二品诰命夫人,在外风光,因为性格和善,人缘也特别好。
只是去年开始,因为继子,名声才有所影响,有人私下说她谋取继子生母的嫁妆,但相信她、为她说话的人还是有很多的,经营了将近二十年的名声并不会瞬间毁于一旦。
今日晏景舟他们回来得正巧,晏宏宇并没有出门,如今还在荣安堂陪妻儿闲谈说笑,享受天伦之乐,氛围正好。
这时,有丫鬟进来禀报说:“老爷,夫人,大少爷和大少夫人回来了,如今正在外面。”
此言一出,在场的人神色各异。
晏宏宇是有些诧异的,那不肖子就这样去了国公府,跟赶着上门一样,今天竟然一大早回来,还过来给长辈请安,上一回还是自己派人去将人喊来说教一番,才来了一趟荣安堂,今日会回家大概是亲家替他教育了那不肖子。
他吩咐道:“让他们进来,去沏两杯茶。”
冯氏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丈夫的脸色,眼底飞快闪过不悦之色,他们一家人好好的,其乐融融,那小贱种竟然回来膈应人。
晏湘云和晏景明对视一眼,皆从对方眼里看到嫌恶之色,对于这个大哥,他们是没什么好感的,以前是纨绔子弟,给他们家丢人,现在中了举人就欺负他们的母亲,这白眼狼也不想想当初是谁把他含辛茹苦养大的。
晏湘玉将几人的脸色收入眼底,嫡母母子三人不喜欢大哥,父亲对大哥也是恨铁不成钢,但到底是亲儿子,再生气也没有完全放弃大哥。
晏景舟和庄婉卿进来,就规规矩矩向晏宏宇夫妻请安。
“儿子给爹请安,给晏夫人请安。”
“儿媳给爹请安,给晏夫人请安。”
声音不约而同地响起,又在同一瞬间落下,屋内几人面色骤变。
晏夫人?
这个称呼若是外人这么喊,那绝对没有问题,可是被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这样喊,那就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,看似尊重却又不尊重。
冯氏脸色难看,这是妥妥的打脸,只需片刻,她又扬起温和的笑,眼里略带几分委屈,连带着脸上的笑容都变得苦涩,似是被伤了心却还要强颜欢笑。
晏宏宇前一刻还欣慰长子懂事了些,下一刻脸色就沉了下来,沉声训斥道:“景舟,卿卿,你们两个这样像什么话?作为长兄长嫂,却没能给家中弟弟妹妹做表率,连母亲都不知道尊敬,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?”
晏景舟一脸无辜,丝毫不顾及冯氏是否会颜面扫地,拉着庄婉卿到一旁坐下,好笑道:“爹,您此言差矣?儿子认为上一回已经说得很清楚了,冯氏是你的夫人,但却不是我娘,我娘十八年前已经身故了。”
“混账!常言道生恩不及养恩,你母亲含辛茹苦将你养大,是希望你能成才,可不是希望你目无尊长!”晏宏宇脸露愠色,抬起巴掌狠狠一拍桌子,可见是气得不轻。
生恩不及养恩?
晏景舟轻嗤一声,一脸嘲讽地看向冯氏,目光锐利,仿佛能看穿人心,不疾不徐道:“爹,您这话儿子可不敢苟同,若是没有生母牺牲性命也要保全我,我哪能来到这个世上?但没有晏夫人,我也能平安长大,除非爹会活活掐死还在襁褓中的亲儿子。”
晏宏宇脸色一僵,别的他还能训斥儿子,唯独这句不能,裴氏是难产而死的,付出了性命,自然是比继母冯氏伟大一些的。
冯氏对上那双丹凤眼,凤眼里眸光锐利凛冽,带着攻击性,她被这目光盯得不由心头一颤,也知道丈夫被继子堵得不知道该说什么,柔声道:“老爷,景舟喊我什么都行,你别逼他,他对我有误解,不乐意喊我做娘我也能理解。”
晏景舟闻言,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,移开目光不看冯氏,疑问道:“对了,爹,我去国公府前,明明让丫鬟告知晏夫人的,为何您又在我岳父面前说我一声不吭就离家出走?岳父知晓此事,当天就训斥了我和卿卿。”
晏宏宇怔愣,思绪就跟着他的话转移,心道:难道真的错怪这不肖子了?
冯氏听了,先是茫然,下一刻就回味过来,这小贱种在睁眼说瞎话污蔑她,忙道:“景舟……”
晏景舟压根不给她说话的机会,轻叹一声打断她的话:“爹,您不想让我习武,那你直说便是,大可不必如此,我是被长辈骂习惯了的,可卿卿不一样,那天岳父把她狠骂一顿,最后我好生解释一番,岳父才相信。”
晏宏宇转眼看妻子,眉头紧紧蹙起,妻子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,妻子是说长子和长媳一声不吭的就收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