庄云青目光在女儿与女婿之间游移,看女婿如此护着女儿,他心里觉着安慰,只笑了笑便没继续这个话题。
女儿自小没了母亲,很多事没有母亲教导,他这当爹的只能尽量细心些,又当爹又当娘的教导女儿,可到底没有女人细心,最后把女儿教育得如此缺心眼儿,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把女儿当半个男儿养了。
男人都喜欢知冷知热的女人,他自然要提点两句,不然以后有个温柔似水的女人出现,把女婿的心勾了去,女儿可要受委屈。
庄婉卿启唇,绕过这话题:“爹,你找我们过来有什么事吗?”
“是晏家的事,有关景舟那继母的。”庄云青看了女婿一眼,那冯氏他是没放在眼里的,就他女儿的身份,加上女婿与冯氏关系闹僵了,谅冯氏也不敢为难他的女儿,如今看来,冯氏是不会为难他女儿,却在晏宏宇那眼瞎的面前吹枕边风对付女婿。
晏景舟面色一紧,以为继母做了什么惹了庄云青,仔细想这些天在晏家,庄婉卿也没受过委屈,便稍稍安心,又顺着他的话问:“岳父,小婿那继母可是做了什么?”
庄云青瞧他一脸茫然,语重心长道:“景舟,近半年来长进了不少,做事沉稳,分得清孰轻孰重,对卿卿也是一片真心,这也是我能放心将卿卿嫁给你的原因。”
晏景舟听了,稍加思索,就懂了他的言下之意,这是在说他现在做事没有先前稳重,可他来到十八岁后也没做什么事啊。
庄婉卿也不是蠢得听不懂话的,很快就明白父亲的意思,转眼看坐在自己身旁的青年,到底是少了两年人生阅历的,做事怎么可能有十八岁时的稳重?
庄云青轻叹一声,语气中透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:“景舟,你先前就算跟冯氏闹翻了,对你爹还是尊敬有加的,怎么现在就将把柄送给冯氏了?”
此言一出,晏景舟与庄婉卿对视一眼,而后又撇开视线。
晏景舟是有些诧异的,在他藏拙之后,父亲对他只有责骂,而他也恼父亲眼瞎不听他解释,久而久之父子情份就越来越淡,现在忽然有人告诉他,他如今对他那眼瞎的父亲还不错?
见女婿木着脸一声不吭的,庄云青就忍不住板起脸训斥一句:“景舟,你以前装纨绔子弟都能装十几年,怎的现在装个好儿子才装了半年就装不下去了?晏宏宇不是你亲爹还是怎的?”
“噗……”
庄婉卿听了父亲的话,又瞧着死对头那懵懵然的模样,忍不住笑了出声,收到父亲投来的目光,她连忙抿着唇压下嘴边的笑容,作出一副好妻子模样,道:“爹,夫君他跟公爹相处尚可的,只是前两日冯氏估计吹了枕边风,公爹训斥我没尽到儿媳妇的本分,没在冯氏跟前尽孝,夫君恼了才与公爹闹翻的。”
闻言,庄云青脸色缓和下来,原来是护着卿卿的缘故,温声道:“景舟,不管怎样,为了自己好,在你爹面前表面功夫还是得做的,你若是不做,你继母冯氏吹枕边风就轻而易举。”
听到这里,晏景舟只需捋一捋便理清楚了,原来他跟父亲是表面功夫,跟冯氏却连表面功夫都不做,大概是因为他一口咬定冯氏要贪了他母亲的嫁妆,但看他表面上是好儿子,拿他没辙也只好由着他,毕竟冯氏可是好继母,要在父亲面前装出贤良淑德而又委屈不已的模样,即使心里再如何气恼,也会为他说上两句好话,而不是责备他不孝。
理清楚前因后果之后,晏景舟颔了颔首,回道:“岳父说的是,我以后会注意的。”
庄婉卿虽听明白了,却不知发生了何事,遂问:“爹,到底发生何事了?”
庄云青将早上晏宏宇找他的事说了一遍,而后又将防范于未然派人去晏家,同晏景舟的丫鬟交待的话也简单说了下。
庄婉卿听后愕然,旋即道:“爹,我们离开晏家的时候,没让人去告知冯氏,您忽然这样吩咐丫鬟撒谎,公爹若是细查起来不就穿帮了?”
“不会。”晏景舟摇了摇头,轻笑一声,声音里透着嘲弄,“我爹虽是个性子多疑的,但也是个爱面子的,不会为了这点事去问冯氏,怕误会了显得自己爱计较,最多只是埋下疑问而已。”
庄云青赞同地点了点头,再一次语重心长地提点他:“景舟,往后你要沉得住气,要稳住你爹的心,这样离间你爹对冯氏的信任才能事半功倍。”
晏景舟微愣,他现在已经走到离间那眼瞎的父亲对冯氏的信任这一步了?哦,他倒是忘了,已经安安心心读书中了举,不必另外费心防着冯氏,是时候对付冯氏了。
见女儿和女婿在发愣,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进去,庄云青在心中轻叹,女儿心思单纯,他们国公府后宅干净,女儿没见过女人间那没有硝烟的战争,要跟冯氏斗起来真是比上战场还难搞,只能靠有几分城府的女婿了。
最后,庄云青又叮嘱了几句才放人离开,在女儿和女婿临走前,见女婿皱着眉头,宽慰道:“景舟,你且放宽心,真相总会有浮出水面的一天,相信不用多久你就能大仇得报。”
“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