庄婉卿消化完这消息,发现倒霉的只有自己,心情越发糟糕,抬起眼眸,眼神幽怨地瞪他:“收获一个良师益友,明明是好事,你这么垂头丧气做甚?我还以为你倒大霉了。”
晏景舟无辜极了:“这不是因为事发突然,我毫无准备吗?”
庄婉卿目光淡淡,静静地看着他,心情郁卒。
晏景舟感觉她那眼神仿佛在说‘你装,你继续装’,不由有些心哽,这回他是真没装,又道:“你想想以前跟你结怨的人,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了好朋友,你是不是无所适从?”
闻言,庄婉卿微微愣了下,这样肯定会适应不过来的,就像她忽然间发现自己人缘好了,有了两个好朋友,其中一个以前还对她有偏见。
半晌后,她道:“方才听你这么一说,任书远也是个正人君子,听闻他才华横溢,又刻苦读书,如今应该已经进士及第入朝为官了,你与他交好也有用处。”
晏景舟脸皮子抽了抽,怪异道:“疯丫头,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没晒干?”
难得好好同他说话,却没由来的被骂了,庄婉卿没好气伸腿踹他一下,怼回去:“你的脑子还被驴踢了呢!”
晏景舟无奈扶额:“今日不是休沐日,他若入朝为官哪有闲功夫在今日举办诗会?”
庄婉卿脸色僵住,猛然发现还有几天才到休沐日,这样的话,任书远还没入朝为官。
晏景舟白了眼今天没带脑子的姑娘,不想跟她计较,勾唇笑了笑说:“说起来,任书远与我也算是难兄难弟了,我先前为了救你而受伤,耽误了今年的春闱,任书远因受寒发起高热没能参加春闱。”
庄婉卿闻言,想到晏景舟因为救自己,耽误了春闱,心底就升起一股怪异感,不动声色地瞥了眼他文弱单薄的身板,着实想不到他有如此勇敢的时候。
须臾,她绕过话题:“变化那么大,你可有反应过来?没露馅儿吧?”
关切的话语落在晏景舟耳中就怪怪的,不由愣了下,下一刻见她半垂着眼眸,眼底掠过一丝了然,旋即勾起嘴角看她,这疯丫头因自己救了她的事在别扭,但又不好意思恩将仇报说话呛自己,可怜她忽然得知被好朋友利用,暂且大发慈悲放过她这回。
遂含笑回道:“你景舟哥哥随机应变能力强,小小诗会,又岂会露馅儿?”
庄婉卿只觉若这厮有尾巴,肯定翘上天,目光淡淡地看着对面胸有成竹的青年,似笑非笑地问:“是吗?”
话音刚落,晏景舟微微蹙眉,语气间多了几分紧张:“疯丫头,你是不是听到什么有关于我的?”
“对啊,是听到点儿情况,晏大公子露馅儿了。”庄婉卿瞧他紧张,很快就将他是救命恩人的事抛诸脑后,玩心上来,此刻正似笑非笑地看他。
晏景舟瞳孔微缩,仔细回想今日在诗会上的表现,反应是有那么点不自然,若仔细深究的话,还真会发现端倪,可谁吃饱了撑着去深究他这些表现?
见他更紧张了,庄婉卿心情稍有缓和,眼底飞快闪过狡黠之色,戏谑地问:“晏大公子,你就不想知道我听到什么了?”
晏景舟稳了稳心神,压下心底的紧张,语气镇定:“你听到了什么?”
庄婉卿看他已恢复淡定,登时觉得无趣,也不同他绕关子,道:“你不是作了一首写梅的咏物诗吗?破绽就在那儿。”
晏景舟神色微顿,心道:难不成是水平方面暴露了?十八岁的他水平远超现在?
庄婉卿从袖筒里取出一张折起来的宣纸递给他,道:“喏,怕别人细心发现不一样,我想了想还是给你带回来了。”
晏景舟有些意外她会帮自己。
庄婉卿没错过他脸上一闪而过诧异,以及眼底那抹难以置信的神色,轻嗤了声,四两拨千斤地怼回去:“我们好歹是同一条船上的,自然不能让你露馅儿,不然你把我给供出来可怎生是好?”
晏景舟被这话噎住,没好气地瞪她一眼,他晏景舟是这种人吗?就算被发现有问题,也不至于拉一个小姑娘下水吧?
半晌后微微敛目,将庄婉卿递过来的宣纸接过,展开瞧了瞧,正是他今日所写的那首咏梅诗,而后又字斟句酌地琢磨了一番,因着怕露馅,这首诗他已经尽力了,诗会上也被夸赞,应该不会与十八岁相差太远才是,到底什么地方出了问题?
庄婉卿见他表情沉肃,剑眉微微蹙着思考问题,这认真的模样使得整个人的气质都有所变化,就现在这副模样,说他是名动京城的解元,那还有几分说服力。
约莫过了半刻钟时间,晏景舟的才抬起头,表情有几分挫败,问:“这首诗写得很糟糕?”
见状,庄婉卿感觉没离开任府时那么堵心了,快乐果然是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,心情好了,自然也就大发慈悲放过他,便道:“问题是你三妹妹发现的,诗倒是没问题,只是字迹不一样。”
晏景舟听了,眉心狠狠跳了两下,感觉自己被戏耍了,没好气地瞪她:“疯丫头,你存心吓唬我的是不是